多麼奇異,由色彩繪成的地板;多麼熱鬨,於此刻歡笑的人們。
畫家的身影還未停下,彷彿終點從不存在,可時間的流逝仍在繼續,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了。
此刻,他們行至[昂肆街]。
灰色的街區,由沉悶而壓抑的色調主宰著一切。
天空像被一層厚厚的灰霧所遮蓋,整個街區黯淡無光。
可並不悲傷,因為這是平緩、祥和的代表。
為藝術而生的人們,也為精神上的疲勞所困:來此放鬆吧,不論誰,都值得放鬆。
多麼神奇,緊繃的神經,於此時獲得短暫的舒緩。
踏出第一步吧,踏出第二步吧,願心境化為靜湖,隻用泛起點點漣漪。
可惜,之前的相遇太過倉促,僅僅讚助罷了;可惜,之前的交流太過簡短,僅僅回問罷了。
維爾汀無法判斷奧羅拉斯是敵是友,甚至無法瞭解他的處境與所屬。
警惕,出於對現在所有陌生之人的基本反應。
維爾汀清楚,奧羅拉斯絕非善茬。
可現在她們是朋友,朋友就是朋友。
自來到此地,這事彷彿小幼苗受到雨水滋潤,於心中成長起來了。
“喔!
……嘿?
讚助商……小姐?
我們到了~”前進的停頓猝不及防,而神遊天外的維爾汀,一個不慎就撞到了奧羅拉斯的後背。
人滿為患的場景成為幻想,至少此時,眼前的畫物兼展廊並無人在欣賞。
隻是無人欣賞,並非畫作尋常。
掀開的畫布,隱瞞之物足以帶來整年的驚訝。
“喔,你們在看這幅啊,這幅畫畫的是我的……呃繆斯!
也許你們並不認得她,但我希望繆斯獨特的外貌能給你們留下些印象。”
神秘學家摸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儘管並無人搭理。
深藍色的長頭髮,看起來就十分柔順;唯有高品位的人才能尋到的黑色連衣裙包住了她的全身。
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如同一根放大版的繡花針,錐形物橫穿過整個腦袋,黑色的粘稠物質彷彿正不斷從其尖刺上滴落。
金黃的眸子冷靜疏遠又平淡無光,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容帶著不可言說的神秘。
倘若不是基金會之人,倘若不是於[暴雨]中獨行之人,給出的評價很難出乎意料,自會很高,人人皆如此,因神秘學家多麼稀少。
可惜,因身份,因作為,她們身處對立麵。
“她是阿爾卡納。”
維爾汀麵朝佳作,沉思出聲,“奧羅拉斯先生,我想你並不是重塑之手的成員,你為何會認識她?”
片麵,僅憑麵具難以判斷;猜測,以示內心現實期望。
神秘學家隻驚訝了一瞬,隨即捂住嘴輕笑了下:“如果你想,小姐,那我就是重塑之手的了。”
語氣是如此歡快,掩藏著難以理解的憂傷;表情是那麼鮮活,瞳中卻藏著深幽的迷茫。
“……”維爾汀不再言語,陰影遮著她的臉,十西行詩隻得關切地詢問著:“司辰,您還好嗎?”
“我……我還好。”
維爾汀從傷神中離開,她歎了一口氣,便使言語充斥畫廊:“找不到歸屬的話,奧羅拉斯,來我的箱子裡吧,我們歡迎你。”
沉默,到底是無言的感動,還是無聲的嘲弄。
畫家冇有回話,他隻是暫時放下了偽裝的重擔,那迷茫的神情顯露無遺。
側過頭看向人來人往的街道,卻被人們疑惑的目光煩得閉上眼;回頭模糊地看向維爾汀,卻被那真摯的眼神燙得躲閃目光。
沉寂的浪潮再度襲來,必須有人來打破這麵鏡子。
他卻隻深深歎了口氣後,就狀似無事地回答道:“好啊,讚助商……小姐,那我現在,就是你箱子裡的了。”
冇有回答,提問者也不再發問。
沉默,但無人知曉緣故,隻是,他回想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