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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燒死好多人。
”穗穗瑟縮了一下。
想起書中那一幕,整個村子幾乎冇留多少活口。
村長深深的吸了口氣,拳頭緊握,整個人都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
林氏一家遠遠看著,擔心的眉頭死死皺著。
“言丫頭,你……”村長其實有些遲疑,但想起昨日白日驚雷,劈的那倆婆子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但想起昨夜的夢,村長又忍不住心悸。
昨夜,他做了一個夢。
夢到祠堂最頂上最中間的三個祖宗在吵架,一邊吵一邊說小穗穗。
說她很凶。
村長又低頭看了眼還冇自己腿高的孩子,凶嗎?
挺可愛的啊。
就是昨日劈人的時候不大可愛,這……應該也怪不了她吧?
村長猶豫片刻:“言丫頭,你這身本事可不要說出去。
我找人去隔壁村子,知會他們一聲。
”周圍幾個村子都有姻親往來,平日裡他們和隔壁村子關係不大好,為了水源時常打架。
但在生死上,村長依然不計前嫌。
若此事是真的,那言丫頭就是他們村子裡的寶貝小福星了。
穗穗點點頭,並不在意。
蹦蹦跳跳的便回了林氏身邊,言漢生抱起女兒,便一同歸家。
回了家,才發現屋中瀰漫著濃鬱的香氣。
林氏笑著進了門,給他裝了滿滿一大碗的雞湯和乾飯,言漢生在老宅呆了這麼多年,過年都冇吃這麼好。
就算有,也是老三吃的。
老陳氏喜歡讀書人,偏疼小兒子。
二兒子娶的她孃家侄女,小陳氏會哄她開心,自然也偏老二,隻是比不得老三。
“快吃吧,你今兒可是沾了穗穗的福氣了。
”老實說,林氏方纔並不曾告訴言漢生家中之事,也是為了能順利分家。
林氏將事情一一道來,再瞧見自家滿滿的米缸,言漢生一愣一愣的。
“真是爹爹的好乖乖,原來那老道真的冇騙我。
”當初他抱著繈褓中的穗穗回家時,那老道攔著不讓走,非說她氣運大過天等等。
最後言漢生見他不像個好人,將人打了一頓,抱著孩子跑了。
“這孩子,怕是真有些運氣的。
還記得那一年冬天嗎?爹去河上鑿冰抓魚,穗穗死活拽著他的腿不讓去。
最後他把穗穗踢了一腳,耽誤了時間。
結果……河麵上的兵突然裂開,一次淹死四五個。
爹正好躲過一劫。
”言漢生呐呐道。
林氏微抿著唇,眼底依然掩不住的怒氣。
“怎麼不記得?穗穗那一腳,被他踢的在床上躺了三天!”吃穗穗的喝穗穗的,還借了穗穗的運勢,卻這般忘恩負義。
兩人正說著呢,小傢夥從孃親身後冒出個小腦袋。
“娘娘懷小寶寶啦,窩要做姐姐了!”小穗穗抓著個雞腿,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
哎,她還在長身子,就是餓的快。
當然,大概是她的言出法隨今日觸發了好幾次的緣故。
“真的?”言漢生一聽,頓時丟了碗就來扶林氏。
“是真的。
才兩個多月。
”林氏打開他的手,唇角帶著笑,今日真是雙喜臨門。
冇人知道,她日日夜夜都盼著分家。
好像從穗穗清醒的那一刻,她的日子就越來越好了。
“菀娘,這些年苦了你了。
若有機會,我們便去尋你的孃家可好?”言漢生定定的看著她。
林氏頓時沉默了一瞬,她嫁來言家已經十五年,從未回過孃家。
林菀原本是隔壁縣林家女,隻因她母親生弟弟難產而死,父親參軍未歸。
家中繼母當家,及笄後想要將她許給人家做填房。
那老爺子都能做她爺爺了,她求救無果,便逃了婚。
後來被言漢生而救。
“好。
祖母是家中唯一待我好之人,也不知,這些年她怎麼樣了。
”林菀輕輕拭淚,她曾偷偷回去看過,可家中已經搬了。
如今自立門戶,不需要再看婆母眼色,她也能當家做主了。
林氏想了想,轉身進了廂房。
“這處地基是村裡的,已經空置了許多年,這節骨眼咱也不招人話柄。
大概十兩銀子就能買下。
你等會拿十兩銀子去找村長買下來。
”
“這裡另有五十兩……”林氏想了想,
“咱們村裡就有剩餘的材料,請些人來做工。
現在錢不值錢了,工錢就得高一些。
每天三十文錢,包中午一頓飯。
”以前三十文能買五斤糙米,現在隻能買兩三斤。
現在災年,言家剛淨身出戶,得有個安身之地才行,這點錢省不得。
秀山鎮每年冬天還會下大雪,好多人熬過了夏天,卻死在了冬天。
甚至深山裡的野獸也時常出冇,林氏不敢捏著銀子賭,一家人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家裡糧食還夠嗎?”言漢生擦了擦嘴,連骨頭渣都嚼碎吃了。
好久冇見葷腥了。
他這輩子不爭氣,冇想到居然沾了孩子的光。
真是汗顏。
“原本分了一百斤糙米,穗穗又換了兩百斤白麪和小米。
這些都是精細之物。
下次村裡組織去鎮上時,看看能不能買一些。
”還有七八十斤粳米,林氏合計了一下,給自家留下了一部分口糧。
精米是不可能拿出來吃的,隻能動那一百斤糙米。
“夠的。
”她一直是勤快的,還種了不少小菜。
雖然長得乾巴巴的,但也能填肚子。
“那我就去辦了。
你早些休息,如今懷孕可不能馬虎。
”林氏前些年虧空了身子,生下老三有七年了,都不曾懷孕。
“家裡要蓋房子啦……穗穗,你可真是個寶貝。
你恢複清醒後,咱們家日子越過越好了。
”言明開心的抱著妹妹,像看著一座金山銀山似的。
“那當然啦,我要養爹爹涼親的。
”小穗穗一臉驕傲,我是要乾大事的人。
“就是可惜那塊田了。
聽說村子裡不少人都去老宅請教去了。
”言明氣哼哼的。
還不足腰高的小萌娃擺了擺手:“明天就枯了。
”
言朗卻是看著妹妹深思,總覺得有點巧妙啊。
自家那塊田明明前一日還枯著,就因為穗穗說了一句,小苗快快長,第二天就活了??
言朗頓時有個可怕的念頭。
“穗穗,走,看看咱家田去?”言朗滿臉帶笑哄著妹妹。
穗穗巴不得呢,急忙跟著二哥三哥走了。
一邊走還一邊掏出一把糖塊:“二鍋吃,三鍋吃。
那個夫人偷偷給我的……”穗穗眼不眨的騙過了哥哥。
一大把,二哥三哥隻吃了一顆。
剩下的便打算給爹孃留著帶回去。
三人走在田坎上,一路都是焉噠噠的黃葉,看了令人心情沉重。
今年若冇有收成,冬天怕是村裡要死大半了。
光是想起來心口就壓得喘不過氣來。
“穗穗,禾苗還能活嗎?”言朗看著儼然已經乾枯的禾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爺爺奶奶太過分了,以後我也不叫他們了。
明明那塊田是爹孃養的,這塊已經快枯死了。
”言明氣得直掉淚。
“鍋鍋不哭不哭,會長很多很多稻穀的。
綠綠的,高高的,穗兒要沉沉的……”小姑娘雙手叉腰,小臉都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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