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文靜出神的時候,陳同已經將買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整理好了。
兩斤瘦肉,兩斤肥肉,放在破舊的小木桌子上,非常的顯眼。
雞蛋,油,米,麵等生活必備的用品一應俱全。
雖說達不到後世的標準,但是在清河村這個小山村裡,那可是相當的“富有”了。
村裡最有錢的幾戶人家也不一定能夠吃的起那麼好的。
楊文靜咬了一口還熱乎的煎餅,原本冰涼的心好似也有了一點溫度。
一個人晃盪了二十來年,真的會浪子回頭嗎?
還是......隻是一時興起罷了。
陳同不知道楊文靜怎麼想,已經埋頭苦乾了起來。
將瘦肉和肥肉都洗乾淨,單獨放在小盆裡。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熬豬油,今天說什麼也要用豬油來炒菜,即使是豬油拌大米飯都是噴香的。
無意中,她撇到了站在門口的楊文靜。
光線剛好,朦朦朧朧,明明懷孕五個月了,卻瘦的跟個竹竿似的。
真不知道楊文靜這一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陳同一陣心痛,自己他媽的太不是人了。
必須要讓楊文靜頓頓有肉吃,天天早上一個雞蛋。
因為,他可以賺錢。
兩斤豬油已經被他切成吧了大塊,鐵鍋也已經洗乾淨了,倒了小半鍋的熱水,將切好的豬油放了進去。
楊文靜要過來燒火,被陳同拒絕了,這些活,他忙得過來。
鐵鍋裡咕嚕嚕的冒著泡,陳同用木勺子撇去浮沫,鍋膛裡小火燒著。
這年頭每家每戶最缺的就是葷油。
肚子乾癟。
聞著豬油冒出的香氣,陳同也不禁感慨,真香!
過了一會兒,豬油快要熬好了。
油渣已經成型了,金黃色,滋滋的冒著一個個密集的小泡泡。
這個時候的小山村,幾乎用的都是瓦罐之類的來裝東西,他們家也不例外。
其實來說,如果能在這瓦罐裡撒上一些藤椒,那是最好的。
但是。
家裡窮,不少人聽都冇聽說過這個東西。
陳同將豬油盛起,剩下的豬油渣放在了碟子裡。
稍微冷了一會兒,他捏起一塊豬油渣,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楊文靜。
“嚐嚐。”
楊文靜抬頭,正好與陳同帶著笑意的眼睛對視。
“唰!”
她的臉竟然紅了。
陳同竟然對他這麼溫柔了。
“我,我剛吃過煎餅,不餓。”她有點磕巴。
陳同腑著身子,低著頭,都快要貼到楊文靜的臉上了,道:“這是給肚子裡的寶寶吃的。”
楊文靜的臉更紅了,甚至可以感受到陳同的鼻息吹在臉上。
耳垂紅的快要溢位了血。
伸著手接過,放在嘴裡慢慢的嚼著。
陳同轉身離去,飯菜還冇做。
瘦肉切片,放在了一邊。
然後,又打了兩個雞蛋,用筷子不停的攪拌。
家裡冇有西紅柿,隻能做蒸蛋。
門前的菜地還有一些辣椒和小青菜。
陳同摘了一些,全部洗淨,然後切好。
這些事情,他做的井然有序。
怎麼看,也不像是晃盪了二十年的小混混。
家裡有兩口鍋,一口已經用來燜飯了。
今天買的米不多,但是畢竟人少,隻有他和楊文靜,可以吃上兩天了。
不過,明天一早他還要去縣城一趟,掙錢,多買一點米存著。
第一個菜,辣椒炒肉。
遨油的鐵鍋並冇有洗,鍋膛裡火還在燒著。
“刺啦!”
熱油遇到冷水的刺激,嘩啦啦的響著,鐵鍋上白霧蒸騰。
下肉片之前,陳同特意將扔了幾根乾枯的木棍,將小火變成了大火。
大火炒肉,那才香。
果然,肉剛下鍋,冷熱相交。
頓時,肉香味瀰漫,整個小院子都飄香了。
站在門口的楊文靜更是聞到了香味,不由自主的嚥了一下口水。
她的心突然砰砰跳了起來。
她好怕!
她好怕這是一場夢!
她怕坐在桌子前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
這香味是柴米油鹽,是一年四季啊!
這是她嫁給陳同時,內心一直想的事情。
可是這一年來,她知道了什麼叫地獄。突然之間,飄上了雲端,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那些煙火氣,就好似將她托上雲端的仙霧。
如夢似幻。
豬肉,自從楊文靜下鄉以來,除了過年能夠沾那麼點葷腥,平日能吃到紅薯已經很不錯了。
另一邊的鐵鍋,也冒著白色的水汽,緩緩上升。
整個小屋子裡上方飄了薄薄的一層。
那口鍋裡,煮著的是白米飯。
一切都來的那麼的突然。
陳同將七分熟的豬肉盛起,然後又將辣椒倒了進去,手中不停的翻滾。
辣椒的味道也四散而開。
肉香,大米飯,辣椒味,交織成了這個“新家”。
盛好的豬肉又重新倒進了鍋裡,放醬油,鹽、味精還有一點點白糖。
這白糖也是在供銷社買的,很貴。
不過陳同捨得。
豬肉炒辣椒要出鍋之際,撒上一把地裡剛摘的小蔥,豬肉油亮,青色的辣椒滴著油,香氣瀰漫。
緊接著,陳同又舀了一小勺子剛熬好的豬油,放進了鐵鍋。
那看的楊文靜是一個心疼。
哪裡是這樣吃油的?
可是陳同根本不在意,將新鮮的小青菜放入了鍋中,手中的木勺上下翻滾。
鍋裡劈裡啪啦的響著。
就如同楊文靜的心情,一點也不平靜。
終於。
青菜也炒好了。
飯菜上桌,噴香四溢。
屋子裡比較暗,中午飯就是在小院子裡吃的。
豬肉炒辣椒,蒸蛋,青菜加上香噴噴的大米飯,那是相當的奢華。
整個院子裡都飄著肉香味,讓人食慾大動。
此刻,隔壁的院子裡。
陳同的小嬸孃楊素梅正坐在自家院子裡忙著,手中的活計不停。
這個時候,滿山的野草野菜瘋了似的生長,每天都要弄不少,養豬。
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起頭,四下狐疑。
這,這是什麼味道。
怎麼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
我的天啊,這是肉香味!
她勾著頭,鼻子抬得老高,不停的嗅著,肚子裡咕咕的叫著。
這肉香,怎麼好像是從隔壁的院子裡飄出來的?
隨即,她就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陳同家?
打死她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