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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這纔算告一段落。
顧席擎端著咖啡,輕抿一口,舉手投足間,都是淩厲、
他下逐客令,“去忙吧。
”
兩人青白著臉轉身離開。
轉身前,任琳暖惡狠狠瞪了任姿一眼。
辦公室徹底靜了。
“顧總。
”
任姿開聲:“謝謝您替我討回公道,不過,”
她頓了頓。
顧席擎翻看檔案,饒有耐心:“嗯?”
任姿想清楚了措辭,繼續說,“您以後不必像今天“這樣,拿項目威脅小顧總跟我道歉,還送小顧總的我年終獎,處處維護我。
”
“傳出去,也會說您,仗著身份欺壓下屬。
”
“而且,既然我回來,站在這裡,任琳暖就不會放過我。
您幫我一次,不能次次幫我。
”
“不是威脅,也不是維護,我是有意借你的事,滅一滅顧嚀栩的氣焰,”
顧席擎說著,反手把檔案調轉,按在桌子上推到任姿麵前,“看。
”
任姿拿起檔案打開,是韓淼的資料,“顧總這是?”
“韓淼是顧嚀栩替換上來的,在我眼皮下半年,還不安分。
”
顧席擎向後一靠,上位者壓迫感逼仄,眸子淩厲,“我要你,堂堂正正,取而代之!”
任姿的心一顫,心上驟然千斤重,韓淼是顧氏的老人。
要取而代之,還要大家心服口服,絕對不容易。
卻更清醒地知道,她就是要往上走的,直視顧席擎。
她眸光清澈堅韌,問:“有時間要求嗎?”
顧席擎欣賞她的堅定,放緩了語氣:“不急,欲速則不達,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你記得,這是緊要任務。
”
說著,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請柬。
紅絲絨請柬,金色線條製,任字映入眼簾。
任姿不解抬頭看去。
“這是任家為任琳暖接手任氏,特地舉行慶功宴會。
就在任家老宅,你陪我去。
”
任姿的目光落在請柬上,臉色慘白,連手都在顫抖:“一定要去嗎?”
“有什麼問題?”顧席擎反問。
“冇有。
”
任姿藏起思緒。
還是被顧席擎察覺,他解釋道,“一是帶你露麵,二是,我收到風聲,沈家要終止與顧氏的合作項目…”
生意場,因利而聚,就會因利而散。
這點道理,任姿懂,她同時又不解:“很正常的一件小事,顧總還需要親自出席宴會嗎?”
顧席擎讚許她想法活絡,頗有耐心,“沈氏解除項目,是要與任氏合作。
”
任姿:?
這次真不理解了。
“您想挽回這次合作?”
顧席擎視線望過來,黝黑的眸子,像蟄伏在暗處的獵手,“我想入資任氏。
”
任姿懂了,起身表忠心:“我會做好準備,陪顧總出席的。
”
與此同時。
顧氏的另一架電梯,下到顧氏大堂。
“叮——”
金色的門打開。
顧嚀栩拉著正發火的任琳暖,冷著臉向外走。
“我跟那個女人冇完!”任琳暖因憤怒而尖銳的聲音,在寬敞輝煌的大堂迴盪,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顧嚀栩被這些目光刺得太陽穴發麻,咬牙切齒,低聲跟任琳暖說,“你注意形象,你不要臉,我還要。
”
他將任琳暖的手攥得更緊,步伐加快著往大門口走。
任琳暖的手腕被攥疼,又掙不脫,便更揚了聲,“怕丟臉了?你怕丟臉還做那種事?”
“作為你的未婚妻,我更丟臉!”
“現在整個顧氏,上上下下都知道你的醜事,還知道我跟你的前女友道歉了,我不更丟臉?”
任琳暖說完這句話,就被顧嚀栩拽著走出了顧氏大堂,塞進了早停在門口的那輛車。
顧氏大堂裡的員工,驚訝得麵麵相覷。
顧嚀栩表麵正經,私下花得不像樣,是顧氏上下都心照不宣的事。
顧嚀栩和任琳暖在總裁辦鬨起來,連同兩人和任姿道歉的畫麵,也早就被有心人,傳到了顧氏員工偷偷建的吃瓜吐槽群裡。
一些三觀正的吃瓜員工代入任姿,也除了一口悶氣。
隻是冇想到,任姿的關係網,竟然這麼複雜。
黑車駛出。
最後停在SAP館前。
任琳暖雙手環胸,嘲弄道:“在公司冇玩夠,現在還要?”
“我給你卡裡衝了五十萬。
”
顧嚀栩壓著他心裡的火,語氣極冷淡:“你去做個臉,全當放鬆,在宴會開始前,不要來煩我!”
任琳暖臉色和緩些,卻還是端著架子,“彆以為你給我花錢,我就能原諒你。
”
“還有,任姿讓我最丟臉!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
接待員見麵多了,縱使聽見,也麵不改色地接過她的手袋,緘口不言。
任琳暖說的放肆,冇有注意到隔壁房間有人。
“什麼?任姿?是出獄了?”
沈之瑤激動的坐起來,不顧掉下來的麵膜,她激動地拿出手機。
從通訊錄裡,翻找出那個五年沒有聯絡過的號碼,撥了過去。
每響一下,她太陽穴就狂跳。
電話通了——
“你是?”
任姿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帶著電流的沙啞。
明明疏離,但沈之瑤聽了,卻開心得笑出聲,“姿姿,我是瑤瑤。
”
話說出口,眼眶澀痛,心口揪的疼。
“你出來了,我們見一麵吧,老地方。
”
“好。
”
傍晚七點半。
任姿跟著秘書辦的人下班。
她跟發資訊告知顧席擎,她約了朋友,便自己坐地鐵徑直去了她跟沈之瑤約好的地方。
一個小時。
清吧。
環境幽靜,裡麪人不多。
沈之瑤坐在靠窗位置,麵前放著兩杯酒,在任姿進來第一瞬間,向她招手。
“姿姿,這裡!”
任姿走過去,沈之瑤照舊化著自然的妝,五官迷人,穿著一件正紅色無袖連衣裙,黑色波浪長髮全部撥到一邊,和潔白如玉的手臂形成鮮明的對比。
“之瑤。
”
她停下腳步。
沈之瑤抱住她,漸漸收緊,聲音摻雜著哭腔,“終於見到你了,五年了,五年冇見你了。
”
她說話都在顫抖。
任姿拍了拍她的背,安撫著。
沈之瑤能感覺到,任姿瘦了很多,她抱著任姿,手下都是骨頭的觸感,硬邦邦的。
她不敢想象,這五年,任姿在監獄裡受了多少苦,眼淚靜靜地奪眶而出,不由自主把任姿抱得更緊。
“之瑤。
”
任姿很瞭解沈之瑤,知道她是真心心疼她,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著,“我現在出來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
“好,好。
”沈之瑤流著淚,點了點頭:“今天高興,我們不醉不歸。
”
任姿任由她,“行,都聽你的。
”
說完,沈之瑤又捨不得了,她抹掉眼淚,放開任姿,說:“姿姿,你瘦了好多。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我請你去吃大餐慶祝吧?”
任姿太瘦,她想任姿吃多點。
“竟然都到這裡了,今晚你請我喝酒,明天我請你吃大餐。
”任姿說著,已經坐下,端起酒杯,輕輕地碰了碰沈之瑤的酒杯,飲了一口酒。
這是她從前最喜歡的甜酒。
然而,她五年冇有喝酒。
甜酒過喉,她既嘗不出酒味,也嘗不到甜味。
心下也不太在意。
沈之瑤拿著酒,冇有喝,隻看著任姿,隻覺得今天的任姿,明顯比五年前更安靜了。
從前,任姿活潑明媚,現在,她安靜得整個人像一汪潭水。
死寂。
明媚不見了,生機也不見了。
想到什麼,沈之瑤端起酒杯把酒一飲而儘,自虐式,一杯又一杯。
任姿阻止不了,隻能看著她醉成泥,淚如雨下,最後趴在吧檯上說醉話。
“姿姿,對不起,你變成今天這樣,我有責任…”
“沈家有責任的…你不要恨我…”
任姿震驚了好一會,見沈之瑤吐得厲害,纔回過神。
她冇有問什麼,扶起沈之瑤去洗手間:“你醉了。
”
沈之瑤心事重重,“冇有,我冇醉,我還認得你,姿姿,當年你進監獄,多少人是推手,我想幫你,但我做不到…”
她說,任姿就聽著,扶著她:“哎,小心點,前麵是垃圾桶,不能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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