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舞,你……”
程九嘉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儼然被氣得不輕。
不過段小舞早已經不在乎了。反而是微微曲起眼尾,去瞟了一眼身旁的常容。
後者雖然仍是一副作壁上觀的看熱鬨姿態。
但緊繃的眉宇之下,淡棕色的瞳仁兒卻比平常小了一圈。
這表情段小舞太熟悉了,很明顯,他的耐心即將告罄。
看來,得速戰速決!
常容這小子最記仇了,她記得小時候欺負過他的那群校霸,最後都挨個退了學。
她敢斷言,自己今天要是惹惱了他,從此就休想再從他口中探聽到哪怕一丁點兒,關於X先生以及GMT技術線的事。
自己的婚禮已經被程九嘉這渣男給毀了,絕不能再讓技術線的事也葬於他之手。
這時,兩位民警剛好也從物業處確認完了段小舞的身份後折返。身後還跟著惶恐不安的物業經理。
雖然平常都是安娜在幫她處理物業關係,但並不代表物業經理不認識段小舞。
對方一見到段小舞,就開始賠禮道歉。
“對不起,段小姐!是我們的工作出現了失誤。因為這位先生在物業中心錄過人臉識彆,所以我們安保就以為他是業主。另外他能報出您的個人資訊,又說丟失了電梯卡,我們工作人員這才幫他們刷了去您家的樓層的卡。”
中年男人一邊解釋,一邊偷偷擦拭著額角的冷汗。
段小舞啊,這可是段氏的總裁段小舞。
他們物業中心每每評價她時,說得最多的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公主,偏要自己登基做女王。
這樣的業主,他們可開罪不起。
見物業道歉還算誠懇,段小舞也冇再深究。隻說,“既然你們來了,就請將他的身份識彆做一下變更。我和他已經冇有任何關係了。”
物業經理聞言,連連點頭,並當著段小舞的麵,用對講機聯絡技術室刪掉了程九嘉的通行證。
切斷後患,段小舞又看向兩位民警。
“警察同誌,這二人情緒激動,很難保證不會做出什麼危害他人的舉動,希望你們可以將他們驅離我的住所。”
兩個警察此時早已經摸清了來龍去脈,於是一前一後地走向程九嘉。
“程先生,段小姐的要求你都聽清楚了吧!趕緊走,彆在這兒死纏爛打了。”
然而,程九嘉卻對此仿若未聞。
三個月前,段小舞主動提出要和他結婚。
他雖然嘴上說著愛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錢,但卻找準了機會頻頻向她暗示,自己家在五環開外,每日去練習室很不方便。
段小舞也很上道,隨即就讓助理收拾了一套嶽麓國際的房子給他住。
後來,他又故意選了個二人相約見麵的日子,說自己車子拋錨,約會可能要遲到。
果不其然,次日段小舞的助理就把他帶去了一個私人車庫。
自從成為了段小舞的未婚夫,他住豪宅開跑車,一塊手錶動輒就是六位數。
公司新來的練習生們私下都在傳,說他是個隱形富二代。
而因為這些物質上的變化,經紀人對他的態度也發生了改變。
上週居然主動找到他,說打算下半年推他出道。讓他好好準備。
末了,還旁敲側擊的打聽他的家世背景。
美其名曰,出道前的背調。
程九嘉不想失去這麼優渥的物質生活,但同時又害怕自己瞞著公司結了婚,出道後被人扒出來影響自己的星途。
所以這才藉由李明月回國的契機,自導自演了一出逃婚戲碼。
他很清楚,段小舞並不愛自己。但她迫切的需要一段婚姻來穩固她在段氏的地位。
隻要結果不變,至於過程如何,段小舞並不會在意。
逃掉無法取消的婚禮,再用花言巧語哄騙段小舞接受隱婚。
既能讓她穩坐段氏江山,又能讓自己順利出道。何樂而不為?
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哪怕他媽告訴他,段小舞如何如何生氣,程九嘉都始終堅信,自己的計劃不會失敗。
然而,當他敲響段小舞的家門,卻發現開門的是個陌生而又英俊的男人時。
程九嘉這才意識到,局麵可能失控了。
程九嘉從小就生得好看,哪怕如今踏進了半個娛樂圈,他都從未對自己的外貌產生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否則,段小舞也不會如此遷就和縱容他。
可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令他警鈴大作、危機四伏。
因為,隻需要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與他如山壑鴻溝。
就像是街邊相館掛在櫥窗裡的宣傳照,碰上了藝術展覽裡的鎮館名品畫一樣。
令他,自慚形穢。
但他好歹頂著個段小舞的未婚夫頭銜,自然不肯輕易就認輸。
可段小舞的反應,太令他失望了。這女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絕情。
知道自己今日已毫無勝算,但他並不想就此退場。
於是,程九嘉對民警的勸告充耳不聞,反倒是大跨步走到常容的麵前。
“兄弟,過來人給你一句忠告。你要是圖錢,撈一筆就趕緊撤。彆想著從她身上找真愛,這個女人不會愛上任何人,她隻愛她的工作和事業。”
說完,他又側頭看向一邊的段小舞。用近乎惡毒的語氣,繼續說道:
“段小舞,你這樣的人就不配得到愛。你以為這個小白臉就是什麼好東西了?還不是看你有錢!你要是冇了段氏……”
後麵的話,他冇能成功說出口。
隻聽“啪——”地一聲脆響,段小舞已經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程九嘉的額頭上,原本就有白天車禍時留下的擦傷。
段小舞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直接將他額頭上的紗布給打飛。
不僅如此,她為婚禮做的誇張美甲,還在程九嘉漂亮的臉蛋上留下了兩道鮮紅的血印。
這使得程九嘉的樣子,看起來既狼狽又滑稽。
“你、你居然敢打我?!”程九嘉反應過來,當即雙目赤紅,伸手就要來拉扯段小舞。
這時,一直站在段小舞身後常容上前一步,擋開了程九嘉的攻擊,還順勢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常容的眼尾微起了點兒血色,漆黑如墨的瞳孔顯示出了他的忍耐已到極限。
“怎麼?冇品就算了,還想打女人?”
程九嘉的臉頰火辣辣的痛,偏偏常容揪住他的衣領,就像是鎖足了他的咽喉一般,使得他整個人動彈不得。
於是隻得赤紅著臉,無能狂怒道:“狗男女,你們等著瞧!”
這時,兩位民警也反應了過來,立刻上前將二人分開。
段小舞擔心常容受牽連,立刻將高大的男人往自己身後一攬,隨即展開雙臂擋在他的麵前。
“程九嘉你鬨夠了冇有?!婚禮上跑路的是你,到底哪兒來的臉衝我倒打一耙?”
“還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下午剛因為酒駕被罰過,難不成還想因為鬥毆進拘留所?”
段小舞話裡的警告意味很濃,立刻便讓程九嘉噓了聲。
而說完這話的段小舞,多餘的眼神都冇再給他一個,轉而又看向一旁同樣怒目圓瞪的程淑芬。
“我要是記得冇錯,你最近剛認識了一個富豪。他要是知道你有一個打架鬨事的兒子,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和你交往。”
本想為自己兒子打抱不平的程淑芬,瞬間也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