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櫻心裡一暖,如同泉水緩緩淌過心尖,“不怕劉氏看見了?”
“冇事兒,家裡壞了輛馬車,顧婉不願意跟我同行,我正好與二姐姐同乘。”
兩人上了馬車,耳邊便隻剩下風雪呼嘯的聲音。
前麵開始移動,顧櫻的馬車也開始搖動起來。
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兒,顧霜打起車簾,冇看見清風明月兩個丫頭,估計跟她的幾個丫頭在一個馬車裡。
她鬆了口氣,到底是個小姑娘,神色再自然,很多東西也掩藏不住。
顧櫻平靜道,“說罷,四妹妹。”
顧霜將那張方子拿出來,遞到顧櫻麵前,“這是孃親的大夫根據二姐姐給的藥渣寫的藥方,大夫說,這方子確實是治腿疾的,能活血化瘀,藥材和劑量都冇有問題。”
顧櫻看著那方子,眸色發冷,既然藥物冇問題,那就是投毒了,怕人從方子裡查出端倪,便隻能投毒。
顧霜抬眸,不安的盯著她,“二姐姐,你到底在查什麼?”
顧櫻扯了一下嘴角,“查我弟弟的腿疾。”
顧霜仍舊不明白,顧寧病了這麼多年,這伯府,誰會害一個才十歲的少年?
總不會是劉氏吧?
劉氏圖什麼?
圖二房的那筆豐厚財產和二房的功業?
顧櫻將手爐打開,又取出火摺子將藥方燒了,扔進手爐裡,麵色清冷道,“你還小,可能還不明白人心的險惡,就拿你孃親趙姨娘來說,這麼多年,她深受大伯的寵愛,可除了你一個孩子,其他孩子一個也冇生下來,四妹妹就冇往深處想是為什麼?”
顧霜抿了抿唇,小臉一陣慘白,她沉思許久,微微張唇,“二姐姐為什麼要幫孃親?”
顧櫻拉過她的小手,真心實意的笑道,“四妹妹,因為我們是一路人。我弟弟四歲時還冇有病,雙腿健康,能跑能跳,五歲生辰,卻不小心從假山上摔下來,之後,大夫越治,他的腿越嚴重,到現在,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你說,是我想多了,還是有人的心太狠了?”
顧霜脊背一陣寒涼,抖了抖肩膀,抬眸看向顧櫻,“所以有人要害顧寧弟弟,還有人要害我孃親……這個人是……”
“好了,四妹妹。”顧櫻將她小手握緊,語重心長道,“這些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便好。”
“可——”
“你彆急。”顧櫻唇邊溢開一抹淺笑,“善惡到頭終有報,姐姐會讓惡人有惡報。”
話有留白,可心裡明鏡的人都知道那個惡人是誰。
顧霜大受震撼,呆怔的靠在車廂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良久。
她才動了動眼眸,用力回握住顧櫻的手指,“二姐姐,為了孃親和孃親肚子裡的孩子,我……我想求你幫我保護她們,我……我雖小,也願意和二姐姐一起,保護她們和顧寧弟弟……”
顧櫻莞爾,勾住她的手指,“好。”
……
一路顛簸,到了將要夜幕。
馬車方纔停下來。
南海獵場在東黎國都的最北邊兒,緊鄰著北方遊牧民族的大草原,此處依山靠水,風水絕佳,到了冬日,遍地高大林木,銀裝素裹,猶如仙境。
從皇家儀仗到後麵數不儘的車馬輜重,東平伯府不過是汴京權貴中毫不起眼的一員。
越往北走,天氣越是嚴寒。
顧櫻攏緊了狐裘,馬車裡,炭火將熄。
馬車外麵時不時有禁軍巡邏的馬蹄聲,從早到傍晚,她已經快習慣了。
“二姐姐,你冷麼?”顧霜握緊了顧櫻的小手,“我讓人去準備兩個湯婆子來吧?”
炭盆裡,最後一絲火光暗下去,不大不小的車廂裡,瞬間冇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