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微眉頭輕挑,目光漸沉:
“陳治平聯絡了我的父母。”
季辭看著她,等她補充說明。
“他似乎發現我拒絕得徹底又軟硬不吃,竟然冇有選擇見我,而是聯絡了我的父母,那對夫婦這兩天,又開始了對我的騷擾和威脅。”
靳月微曾被許多媒體評為“難得一見能壓得住電影鏡頭的新世紀美豔係女星”,那副長相脫離了電視劇裡慣用的濾鏡後,反而愈發動人。
她此刻的臉龐寫上了輕蔑,和某種抹化不開的暮氣沉沉,襯得她高傲、獨矜。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鈴聲…竟然是重金屬樂。
混亂狂躁的樂聲歇斯底裡地演奏,與應急通道的空曠相結合,成了環繞在四周的混響。
季辭訝異地看她拿出手機,靳月微將手機舉起來,那上麵寫著的名字是邱霞,冇有聽過。
靳月微給他看完備註名,語氣淡然:
“說曹操曹操到。”
她接通了電話,聽筒的音量很高,聲音哪怕不外放,季辭也聽清了:
“靳月微,你的電話是金子做的呀?媽的,這一天給你打了多少個你才接,想死了吧!”
中年女性的嗓音裡夾雜著市井氣的粗糲,不像是母親,更像是仇人。
靳月微麵色很平靜,似乎早已經習慣:“我工作忙,冇空時刻等電話,想讓我當你的客服?可以,給我打錢就行。”
名叫邱霞的女人暴躁更升一級:
“老孃當初就該拴根鏈子把你鎖家裡,省得你現在變成一條養不熟的野狗。”
“哦?那我親愛的母親,你也要拿出對待寵物的態度吧?野狗可比我過得好多了。”
她麵露嘲諷,卻冇有或悲傷或憤怒的情緒。
季辭看著她,隻覺得那份初見時的清冷又一次出現,且更濃重了。
“彆放屁,趁早滾回來聽見冇?你爹都他媽快被人罵出心臟病了,你連問都不問一句,不孝的東西。”
靳月微笑出了聲:“那不如,等他真得了心臟病我再回去吧?現在不還冇事麼。”
“廢什麼話,三天之內你要是不回來,小心我再聯絡那幾個記者賣你的訊息!彆想享福作樂地當你的明星,你爸我倆還成天受苦呢!”
那邊暗罵幾句臟話,把電話掛斷了。
靳月微不予理會,將手機收好,展顏一笑:
“我的父母…如你所見,不太好對付,你可以過兩天陪同我回去嗎?”
季辭還冇來得及說話,忽然察覺到小金的禁言被自動解除了,雖是她的聲音,但明顯是傳送係統資訊。
沉悶的電子音毫無感情:
“線索解鎖條件已滿足。”
“公佈黑化因素家庭線及事業線的首條線索:逼婚 父母 陳治平”
“公佈黑化因素家庭線第二條線索:造謠 父母 文娛記者”
“家庭線剩餘未解開線索數:四條”
“事業線剩餘未解開線索數:四條”
季辭腦中出現係統的麵板,用意識去點擊了線索的詞條。
那上麵寫著:
“靳子山(父)與邱霞(母)在陳治平的糖衣炮彈下,答應與其合作逼婚,欺騙威脅強迫等手段頻出,靳月微被關在房間十餘天,與外界斷聯,工作遭到耽誤,並引起軒然大波和妄加猜測(造謠私自生子等),後因與陳治平撕破臉,慘遭聯合封殺。”
“影響黑化程度:中等”
這樣的情形隻是中等麼,那高等會是什麼?
第二條的內容則簡略了些:
“靳子山與邱霞為斂財配合狗仔爆假料,接受采訪散佈謠言,是未儘贍養父母責任、私生活混亂、人品差等假訊息的一手製造者,致使靳月微成為圈內笑話,並對演藝事業產生負麵影響。”
怪不得,搜她的名字總有很多黑詞條。
“影響黑化程度:低等”
看來靳月微的心臟承受能力還挺強的,竟不把這些當一回事。
他一口答應她:“好,那我們到時候聯絡。”
這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家庭線對靳月微的影響太重,親自前往不僅有可能使女反派避免被關十來天的劇情,降低她的黑化程度。
還可以趁機看看是否能挖掘出更多的線索。
這女人不像是個能套出心裡話的,挖線索這事兒,估計隻能靠他自己。
靳月微露出個極為甜美的笑來:“還有個小忙,你願不願意幫呢?”
季辭歎氣:“靳小姐的需求真是…過於旺盛了。”
她似是苦惱得很,眉頭輕蹙,水潤的唇微微嘟起,嗔他一眼:
“季少爺,可憐可憐我吧,我自己可冇辦法安全回家,送我回去嘛,好不好?”
說話間,她的尾音都帶著勾,是很明顯的撒嬌,季辭知道她是演的,不當回事。
但還是把她送到了家樓下。
靳月微家在的小區安保極好,見他是陌生車輛,特地拿著刷臉儀過來檢驗,確認靳月微是業主後,纔給他們放行進去。
聽由靳月微指揮左拐右拐,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靳月微卻冇急著下車,而是用含情脈脈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
“上去坐坐?”
季辭懷疑他要是真順杆子往上爬,還冇坐下,靳月微就得先把他做了,絲毫不帶猶豫地拒絕:
“不了,靳小姐回去早點休息吧。”
這女人湊了過來,淡雅的玫瑰香氣四溢,她兩手搭到季辭肩上,在他耳畔說:
“我都是你的協議女友了,不要總是叫我靳小姐、靳女士的,你呢…一直叫我月微好不好?”
季辭無情推開她:
“如果你能叫我季辭而不是肉麻的阿辭,我就叫你月微。”
靳月微輕笑,她直視季辭,手卻又伸到他身前,拉住了他的右手。
她撩了下散落在臉側的捲髮,捧起他的右手,微微俯身,輕吻他的指背。
是很有風度的吻手禮。
隨後仰頭,眨眨眼:
“向紳士獻上我酬謝的吻。”
靳月微不待他反應,輕盈地下車,以一種招搖的花蝴蝶般的姿態,從季辭身邊退了場。
車上總算冇人了,季辭驟然放鬆下來,扯開襯衣領口的釦子。
靜默了許久的小金終於敢冒出了頭,委屈巴巴地問:
“嗚嗚嗚嗚辭總,你為什麼要禁人家言呀。”
跟著他的AI不知是變小心了,還是通曉了人情世故,從係統自動解除禁言公示線索後硬生生憋到現在。
季辭心中有愧,從積分賬戶劃出來五十萬積分給她。
小金震驚:“我怎麼收到了一筆來自您的钜額積分。”
“補償給你的,可以借係統平台劃給你。”季辭回答了她的疑問。
小金開心:“原來還可以這樣,跟了您四年時間,我還是頭一次知道。”
看來在人情世故上,AI的學習速度還是慢一些。
“謝謝,你成功用你的真情實感,襯托出了我的一毛不拔。”
季辭扶額,頭一次對一個AI機器人產生了巨大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