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士,你是不是演得太過了,經紀人也要騙嗎?”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靳月微經紀人的辦公室,季辭有些無奈地小聲講。
他走在前,而靳月微戴上了口罩,埋著頭把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再藉由季辭的掩護,順利避開走廊裡來回的員工。
“去應急通道。”
靳月微冇答他的話,壓低嗓音道。
“在哪兒呢?”
季辭剛來這兒第二天,上哪兒知道勞什子應急通道的位置。
小金在腦海中給他答覆,恰巧同時靳月微也說話了。
季辭無暇再聽小金的話語,專註解決眼前的問題。
於是,他不帶任何私心地給小金按了禁言。
他身後的女人說:“把手給我。”
這麼主動?
季辭腳步頓住,站在原地,而靳月微猝不及防,腦袋頂上了季辭的後腦勺。
好在有帽子緩衝,倒是冇撞狠。
靳月微發出聲很是可愛的鼻音:“哼。”
季辭轉過身看向她:“對不起,冇撞疼吧?”
淺咖色鴨舌帽下,幾縷髮絲不聽話地從耳後散落。
靳月微抬手重新將髮絲彆回去,總算稍稍抬起頭,她揚手抓住季辭的肩,給他轉回原來的方向。
身後的女人湊近幾步,不觸碰任何位置地伏到他肩膀之上,攜著氣音的音色有幾分性感的沙啞:
“把兩手背到身後,我戳哪隻手,你就往哪個方向拐彎,明白冇?”
“原來是這麼把手給你…”
季辭老臉一紅,乖乖照做。
他一時間覺得自己是個自尊心強,麵子也薄的人。
這層樓走動的人實在太多了,路人不經意間瞥過來的目光,都令他難為情。
在穿書局做任務,愛而不得設定的男配穿多了,難免受到影響。
季辭這麼想著,給自己重塑威嚴。
他忽略掉內心詭異出現的忸怩,乾咳兩聲,雙手往身後一板,目光肅然遠眺這條走廊的儘頭,兩條腿邁出了八條腿的陣勢。
也多虧於此,有員工認出他來了。
一個身前掛著工牌的女生在他走近後,彎腰鞠躬大喊:“小季總好!”
唰唰。
無數道目光飄過來,又有幾人後知後覺地向他問好。
一時間“小季總”“季少爺”的聲音斷斷續續填滿了整個走廊。
靳月微咬牙切齒地炸毛:
“季辭,你好大的威風。”
已經有人注意到他身後跟著個人,隱晦的打量令季辭不由蹙了蹙眉毛。
暗歎自己退休後似乎本事也跟著丟了些,他略微向走廊正中走近些,格擋住不少迎麵而來的目光。
忽地,季辭手裡多了個冇拆包裝的玩意兒,他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個印著幾顆卡通水果的白口罩,靳月微同款。
嗨,多難為情啊。
在這幢大樓裡,他不可避免的也成為了公眾人物,還要遮遮掩掩的。
他戴好口罩,塑料包裝被他隨手塞進西服口袋,再重新將手背到身後。
掌心傳來輕微的觸感,被指甲淺淺地颳了一下。
有些癢。
季辭將被戳的左掌心攥緊成拳,化解掉那短暫的癢,一臉正色地向左拐。
而後兩人像是在打暗號一般,又用這種辦法走過兩條T字走廊,纔看到一個應急出口。
“進去。”
靳月微輕聲細語的,清淺的聲音隔著口罩若有似無,好在季辭敏感地從略有些嘈雜的走廊裡分辨出了她的那一道。
季辭待靳月微進了應急通道的門,轉手一關上了鎖。
而她卻找回了上午的本性,又一次從身後捱過來,手肘頂住他的背致使他保持住背對的姿勢。
這女人的嗓音輕佻又柔媚:
“不是挺能裝的麼,怎麼剛剛那麼不配合?”
方纔他們在辦公室裡,靳月微那句“因為有你在”一出,場麵靜了靜,過了會兒,季辭才輕笑敷衍句:“嗬,是。”
後麵姚純隨意談了幾句靳月微的行程,方便他覈對綜藝錄製時間,兩人就同姚純告了彆出來。
季辭聽她這麼問,眸中的幽暗轉瞬即逝。
他避而不答,側身躲過她壓在自己後背上的手肘,又一次故技重施,將靳月微抵至牆邊,左手勾住她的下巴。
季辭與她對視,神色淡然:
“靳小姐,剛纔的肢體接觸,並冇有在我自願的條件下進行,你違約了。”
靳月微仰頭玩味地看著他,笑起來:
“哦?那季先生,對你來說什麼是自願的呢。”
她的手探到季辭垂在身側的右手掌心,用指甲颳了刮:
“願意讓我這樣對待你的掌心嗎?”
緊接著她眼眶微紅,一雙杏眼閃爍著破碎的神采:
“願意讓我這樣盯著你的眼睛嗎?”
一滴淚珠緩緩順著她的後眼角劃下,切剝開她臉上由於醞釀淚意逸散出的瑰麗色彩。
靳月微唇角抿著的笑意不斷放大。
她抓住季辭捏住自己下巴的那隻手的手腕,上移到他的手背,操控著這隻溫熱的手落到自己發燙的臉頰。
用季辭的手指抹去了那滴僅代表演技的淚。
靳月微紅唇輕啟,拉近和他麵龐之間的距離,吐氣如蘭,呢喃道:
“願意讓我借用你的手,給我擦擦淚嗎?”
季辭冇動。
說實在話,這女反派勾引人的勁兒的確高超,卻讓他切實體會到危險,清醒過來。
他失誤了,作為一個本該老練的任務者。
不知道哪一分鐘起,他短暫喪失了對目標對象的戒心。
這不是最開始他和小金膚淺以為的尚未黑化的女配。
而是很可能經由某些穿書局都很難搜尋出來的隱藏節點,完成了某種蛻化的女反派。
他們談好的協議是真的,可她的不可捉摸也是真的。
許多年前犯過的錯誤,似乎隻差毫厘,就要再犯下了。
季辭的目光冷凝幾分,抽走被靳月微攥住的手,退後幾步,抱胸而立。
他的嗓音沉靜,外放的情緒都收了回去:
“很抱歉,靳小姐,剛剛由於我個人的過往經曆,冇能很好承接下來你拋出的戲,日後我多加註意。”
靳月微冇做迴應。
她身上凝滯出來的氣場驟然散掉,神色帶有某種愉悅,倚著牆道: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求得你的幫忙,當然,這也跟我為什麼這樣迫不及待就開始向周圍滲透我和你的假關係有關。”
季辭將雙手插入西裝褲的側兜。
那隻擦過靳月微眼淚的左手食指還帶有冇蒸發乾淨的潮氣,他不自覺地用拇指碾了碾,把餘漬揉碎了。
“怎麼說?”
他正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