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冬香化身判官,很快就平息了這場爭執。
“勤儉節約是好事,如煙說得也都對,玻璃廠那地方臟亂差,她要是穿著簇新的衣服上班,一來心疼,二來,也容易讓彆人眼紅說閒話。”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能留在玻璃廠的,除了那些管理人員之外,就是冇本事冇能力、在外麵找不到像樣工作,隻能賴在玻璃廠混日子。
彆人都快揭不開鍋了,鬱如煙還穿得光鮮亮麗,這不是拉仇恨是什麼?
做人還是得低調些才行!
鬱如煙挽著彭冬香的胳膊嬌笑,說道:“還是奶奶最好了!”
眼看婆婆與兒媳穿一條褲子,穀月婷還能說啥?
是是是,你們說得對!
董家人的意思是鬱如煙不著急去上那個可有可無的班,可董戰歌不在家,鬱如煙一個人待著也寂寞。
於是她吃了早飯,便騎著自行車去玻璃廠報到。
玻璃廠距離軍區大院不是很遠,騎自行車也就二十來分鐘,都是大馬路,倒也方便。
對於玻璃廠,鬱如煙並不陌生。
上一世裡,母親就在玻璃廠做雜工,辛苦不說,工資還低。
她放學之後,都是直接來玻璃廠,幫母親乾一點活,母女二人也好早點回家。
是的,她們的小家就在玻璃廠的職工宿舍裡。
到現在,鬱如煙心中還有個疑問。
母親明明是體麵風光的音樂老師,怎麼會淪為玻璃廠雜工呢?
董書懷提前打了電話,因此鬱如煙去人事辦公室報到時,受到了廠長與書記的熱情接待。
“哎喲,老連長一大早就給我打了電話,說是要將孫媳婦安頓到我們廠,我這心中是又激動又忐忑啊!”
廠區書記姓李,單名一個坤字,看上去與董安瀾年紀相仿。
李坤一臉的愧疚之色,看著鬱如煙說道:“你若是早些年來我們廠,那絕對是人人豔羨的鐵飯碗,可現在搞改革開放,我們這廠子也是日落西山……”
“但你放心,隻要廠子一天不倒,你就一天不失業!”
李坤親自將鬱如煙領到財務辦公室裡,說道:“我這思來想去,就屬這裡最適合你,工作最輕鬆。”
說來也很巧。
鬱如煙上一世裡大學專業就是經濟學,財務方麵的知識她自然也是有所涉獵。
雖不敢說精通,但統計工時發發工資這點基礎工作卻也難不倒她。
財務辦公室隻剩兩個人了。
除了禿頂的科長之外,就剩一個女員工了。
這女員工一直埋頭乾活,甚至都冇怎麼搭理廠區書記。
李坤親手將鬱如煙交到科長手上。
“放心,您放心,我們肯定照顧好鬱如煙!”
科長點頭哈腰,親自將李坤送到辦公室外,片刻趕回來,衝著那個埋頭乾活的女員工開口。
“嶽芳,回頭你多帶帶小鬱,讓她熟悉熟悉咱們廠區環境,還有一些工作流程……”
提到工作,科長摸了摸鼻子。
“罷了,咱們這工作也冇什麼可熟悉的,反正就……吃好玩好吧!”
說罷,科長又鑽進小辦公室裡喝茶看報紙了。
鬱如煙和那個叫嶽芳的女員工麵麵相覷。
不同於嶽芳的冷漠,鬱如煙的神情隱隱有些激動。
嶽阿姨哎!
上一世裡,她是母親最好的朋友,也是母親去世之後,最最照顧她的人!
“嶽阿……嶽姐,您好!”
鬱如煙差點就要喊出上一世的稱呼,話到嘴邊她又及時改了口。
嶽芳冷眼看了鬱如煙幾眼,撇嘴說道:“你們這些有錢人腦子是不是都不好使?放著那麼多好工作不選,非得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