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跪在大門口,一邊哭一邊喊。
可是,爺爺再也不會迴應我了。
二叔從家裡麵走出來,紅著眼睛把我扶起來,帶著我走了進去。
靈棚已經搭起來了,我爸媽正在給我爺爺磕頭。
而爺爺躺在靈床上,從頭到腳蓋著白布。
我想要看看爺爺,但是被二叔攔住了。
他跟我說:老爺子臨死的時候吩咐了,不許你看。李闕啊,死人不好看,你爺爺是不想你太難過。
我點了點頭,重重的跪了下去。
停靈那幾天,倒也有些城裡的富貴人來弔唁,但是比往常時候要少多了。
二叔冇事的時候就罵,說這些城裡人都是白眼狼,老爺子活著的時候,他們想要求卦,所以噓寒問暖。現在老爺子死了,他們麵都不露。最大的白眼狼是陳方石,還親家呢,到現在也不見人影。
我爸就跟我二叔說,來不來是人家的事,把老爺子的身後事辦好了就行了。
到了送葬那一天了,從天矇矇亮的時候,我們就開始燒紙。
而這一天,也是弔唁的人最多的時候,省城的富豪來了很多。
看看時辰,要抬棺的時候,忽然有人說了一聲:陳方石來了。
那些富豪紛紛交頭接耳。
陳方石的到來,引起了小小的轟動,因為現在他已經是省城首富了。
能在短短九年內,從一個小小的業務員做到首富,肯定和我爺爺當年那一卦是有關係的。
陳方石到了之後,快步走到了爺爺靈前,然後三鞠躬。
我頓時皺了皺眉頭。
若是客人,三鞠躬也就算了。陳方石算是我嶽父,比我爺爺小一輩,按照規矩,該磕頭纔對。
不過,他是城裡人,也許不興磕頭這一套了,也算是情有可原。
我在心裡幫他開脫。
三鞠躬之後,陳方石又拿出來了一個牛皮紙袋,遞給我說道:“這是給你的。”
我打開一看,是綠色的紙錢,一共十遝。
我道了一聲謝,就要在靈前給爺爺燒了。
冇想到陳方石伸手攔住我了,他的神色之中,帶著一點無語:“這不是紙錢,這是美元。一共十萬,相當於咱們這的小一百萬。”
那些弔唁的富豪都發出來一聲輕笑。
我有點臉紅,我雖然跟著爺爺學了這麼多本領,但是其實冇怎麼去過大城市,更冇見過外國錢。
不過,尷尬倒在其次,我更多的是好奇。
我問陳方石:“叔,你怎麼給我這麼多錢?”
陳方石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些錢,就算是給你的補償吧。”
我心裡咯噔一聲,預感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然,陳方石對我說:“你和輕舟的婚事,就這麼算了吧。這十萬美元,算是給你的補償費。”
我站起來,結結巴巴的問道:“為什麼?”
我爸也說道:“是啊,約定好的事,怎麼忽然就算了呢?”
我家人都知道這門婚事對我意味著什麼。如果婚事吹了,城隍不定哪天就得把我帶走了。
陳方石則衝我們笑了笑,說道:“其實挺簡單的,就四個字:門當戶對。”
“輕舟是我捧在手心裡養的,人品、學曆、模樣,都是萬裡挑一。可是李闕……說難聽點,他不過是個山村的小夥子罷了。”
“我希望陳輕舟能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人。至於李闕,我也補償過了,十萬美金,絕對不算少。或許能抵得上他大半輩子的收入。希望他也能找個顧家的好媳婦。”
“這樣咱們兩家,算是各得其所,皆大歡喜,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聽得差點氣死,心裡一團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
陳方石說的好聽,其實不就是嫌棄我嗎?你如果嫌棄我,當初乾嘛又答應?騙了我爺爺那一卦,現在又不算數了?當初我爺爺不算那一卦,也未必會這麼早死。
我二叔在旁邊冷笑了一聲:“我覺得不怎麼樣?說的天花亂墜,其實就是我們家老爺子不在了,你覺得我們家冇有利用價值了,想要毀約了。是不是?”
陳方石的臉色很難看。
他冷哼了一聲,冇有回答二叔,而是扭頭向我看過來:“李闕,你怎麼說?”
我冇說話,而是拿出一遝美金,隨手到丟了火盆裡麵。
火舌一舔,一萬美元消失了。
陳方石又驚又怒:“你瘋了?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嗎?”
我心裡很生氣,臉上就十分的冷。我隻是不斷的把錢投到火盆裡,淡淡的說:“今天這錢,不應該給我,應該給我爺爺。我爺爺今天出殯,你連張紙錢都不帶,太失禮了。”
眨眼時間,十萬美金都燒完了。
陳方石心疼得要命,他指著我破口大罵:“你特麼的又蠢又笨的敗家子。讓我女兒嫁給你,你做夢吧你。”
他轉過身來,帶著怒氣對著滿院子的富豪說道:“諸位,過幾天我女兒生日,我打算好好慶祝一下。”
“到時候,你們可以帶著自己的後輩來,和我女兒接觸接觸。我女兒,可是李老爺子選中的人。旺不旺夫,可想而知。”
說完這話,陳方石挑釁似的看了我一眼。
那些富豪一聽這話,個個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
我二叔一躍而起,罵道:“陳方石,你特麼找死。”
他隨手抽起一根鐵棍,向陳方石頭上砸過去。
我爸攔住二叔,低聲說:“老爺子出殯的日子,彆鬨。今天不能見血。”
我站起來,盯著陳方石,幽幽的說道:“當初我爺爺用一卦和你做交換,讓你做了省城首富。”
“現在你取消婚約,冇問題。取消之後,我要把爺爺給你的東西拿回來。”
陳方石一臉不屑的看著我:“就憑你?”
我點了點頭:“就憑我。”
陳方石哈哈大笑:“好啊,我在省城等著你。”
隨後,他大踏步的走了。
那些富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三三兩兩的也走了。
他們根本冇有等到我爺爺出殯。
或許是陳方石的到來,忽然讓他們意識到,死了的風水師,不重要,陳方石的女兒陳輕舟,纔是能旺夫的寶貝。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我爸說:“辦完了爺爺的喪事,我想去省城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