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車回到平川縣城裡麵的時候,天色已經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馬車緩緩地在衙門的門口停了下來。
“大人,到了!”師爺輕聲地叫醒了熟睡的張羽。
張羽就像是觸電一般,驚恐地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大人,到家了,不用怕。”師爺趕緊按住了張羽,同時安撫道。
張羽揉了揉眼睛,才清醒過來。
“師爺,我剛剛做噩夢了,夢見那個土匪要砍我的頭,可嚇死我了。”張羽帶著哭腔說道。
“那隻是個噩夢而已,大人!咱們進城了就安全了。”師爺拍了拍張羽的肩膀,他也不願意過多在這種廢物的身上浪費時間。
於是對著馬車外麵喊道:“來人!扶大人下車回府。”
車簾應聲被衙役掀開。
“大人請!”衙役在馬車旁邊鋪了一個小凳子,做請勢道。
張羽看起來還是驚魂未定,動作都在顫抖。
一直被衙役扶下馬車,走路還是不穩。
他就這樣被衙役一直扶著進了衙門。
“大人這出去幾天怎會弄得如此狼狽?”守在門口的幾個衙役,討論道。
“你看他那冇用的樣子,哪裡有縣太爺的風範,我坐上那個位置都比他強。”
“你小點聲,上幾任縣太爺能力不弱吧?可能力越強死得越早,你彆說,這縣太爺看起來挺順眼的。”
“估計趙員外就喜歡這樣的縣太爺吧。”
幾個衙役嘴上討論著,可是望著張羽的背影,卻滿是鄙夷。
衙門內。
張羽已經被扶進了屋裡,幾個侍女早就在浴缸裡麵備好了熱水。
“大人!您就先沐浴更衣安安神,有什麼事您叫我。”師爺算是做足了表麵功夫。
“師爺,你可彆離我太遠啊。”張羽依依不捨道。
目送著師爺離開,張羽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這一路的演技可不是蓋的。
他表現得越廢物,那趙家的勢力對他就越放心。
回到溫暖的屋內,侍女動手替他更衣,還舒舒服服地伺候他,洗了個熱水澡。
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張羽便讓侍女退一下。
他躺在舒服的床上,不禁陷入了深思。
如今營寨已經開始正常地運營,有楊冠軍帶領那些人自力更生不是問題。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怎麼把手上的生意做大。
皮毛生意,肉乾生意,還有賺到銀子之後,馬上要提上日程的酒水生意。
他現在被趙家的人盯著,不可能一直親力親為的。
一定要找一個得力的乾將才行。
翌日清晨。
張羽剛打開門,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卻看見師爺站在門口。
“大人!該處理今日的政務了。”師爺手捧著一些文書,遞了上來。
“我這纔剛回來,你就讓我處理政務啊?我現在冇有心情看這些,就請師爺代我處理,替我定奪。”張羽擺了擺手。
“大人……”師爺作勢還要勸說,卻被張羽直接打斷了。
“這城中有何處可尋歡作樂?”張羽兩眼發光的問道。
“繡春樓是個好去處,裡邊的姑娘個個水潤,那個老鴇跟我也是老熟人了,大人若想去,我可知會一聲。”師爺在這件事情上倒是不勸,還順水推舟。
“不錯!今日我就去這繡春樓見見世麵。”張羽說著舉步就走。
看著張羽的背影,消失在衙門裡,師爺臉上的笑意一收,隨手將手裡的文書丟給了一個衙役。
“咱們這個縣太爺,倒是挺會尋歡作樂啊!”師爺譏笑道。
“這不是正好?如今衙門的事情,師爺可以事事做主,可是咱們趙員外最想看到的局麵了。”衙役嘿嘿笑道。
“哼!去把今天進城報官的幾個人,給我處理乾淨了。”師爺命令道。
“是!師爺!”
片刻後。
張羽走在平川縣城的街道上,城內不算繁華,可是街道旁該有的商販還是有的。
畢竟是縣城,人口基本上也都聚集在這裡。
眼見著繡春樓,就在不遠處,突然街邊出現了一陣騷動。
人群不斷地向那邊湧了過去。
張羽見如此熱鬨,便也湊了過去。
卻見是一群家丁打扮的人物,正在毆打一個落魄書生。
那書生倒在地上抱著頭,任憑四五個家丁如何毆打,都如死魚一般一動不動。
“趙老爺說了,在城內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你們吳家還想跟我們趙老爺鬥?現在家破人亡了吧?趙老爺留你一條命,那是對你的仁慈。”
趙家的家丁邊打邊罵。
周圍的人也是指指點點。
“趙員外真是趕儘殺絕啊!都逼死吳家那麼多人了,還是不肯放過。”
“小點聲,你就不怕惹禍上身了?是吳家非要跟趙員外爭,失敗了怪得了誰?”
“好好的一個吳家,現在死的隻剩下吳嶽峰一個人了。”
…………
趙家的家丁好一番泄憤之後,才丟下傷痕累累的吳嶽峰,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吳嶽峰就這麼躺在地上,麵朝下,頭髮完全蓋住了臉,一灘血跡浸濕了地麵。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過了好一會兒,吃瓜群眾才漸漸散去。
張羽坐在旁邊的茶鋪裡,點了一壺茶,一邊觀察著吳嶽峰,一邊喝著小茶。
他新官上任,這茶肆裡不管是老闆還是小二,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隻見他身穿華服,便是客客氣氣的。
“小二!這吳家跟趙雲外到底有什麼恩怨?”張羽拉住了店小二問道。
“哎喲爺!一看您就是外地來的吧?”小二一時來了興致,“說起吳家和趙家的事兒,那可說來話長咯。”
“冇事,你慢慢說!”
“當年趙家和吳家在平川縣,勢力可謂是不分伯仲,趙員外善於經營人脈,跟每一任縣太爺的關係都搞得很好。
而吳員外,則是善於經商,生意是越做越大,那有錢了,人家不是眼紅嗎?”
張羽親自給小二倒了一杯茶,小二受寵若驚:“哎喲!感謝爺!”
喝了一杯茶之後,小二接著說道:“這趙員外跟縣老爺搞好了關係,有官府幫忙,冇兩下就把吳家搞得家破人亡。
手裡的生意也全都給人家占了去,現在吳家就剩下吳嶽峰這個可憐蟲了。”
“哦!原來如此。”張羽點了點頭,眼中的神采卻是越來越濃。
血海深仇,又是經商世家。
這不是孩兒剛餓娘就來了嗎?
張羽在那裡坐了好一會兒,才見躺在地上的吳嶽峰動了一下。
隨後此人便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往旁邊無人的衚衕鑽了進去。
見狀,張羽丟下一些碎銀子,便跟了上去。
吳嶽峰這次估計受的傷不輕,走路一瘸一拐的,整個人看起來軟綿無力。
一直走到衚衕的儘頭,吳嶽峰才靠著牆壁艱難地坐了下來。
對於張羽的靠近,也不知道他是冇有察覺還是察覺到了,根本懶得去管。
張羽直接在吳嶽峰的身前蹲下,開門見山。
“想不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