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大人大笑不絕,安撫氣鼓鼓的僧人天弘尊者,道:“這五兩彩金,先存你處,待我們找到了人,完成了使命,再以這五兩彩金痛飲,如何?”
天弘尊者這纔回嗔作喜,連連應道:“好,好好好!”
提起方便連環鏟,道:“隻是不知那人此刻在何處?
天山方廣三千多裡,在這片廣袤的地方找人,可不異於大海撈針!”
宇文大人淡淡一笑道:“人我是已探聽出他的下落了。
隻是這人輕易不好惹,須得便宜行事。”
青石道長道:“此言何意?”
宇文大人道:“這人乃是天山劍客楊白眉的弟子,惟一的衣缽傳人。
楊白眉死後,天山一脈,大約也就由此人來繼承了,聽說他不但是楊白眉的徒弟,咱們京師裡,京兆尹張紅拂張大人,也曾教他六年紮根的功夫。
二位想一想,這兩個人堪稱當世高手,他們教出來的徒弟,豈是等閒之輩?”
青石道長道:“如之奈何?”
天弘尊者道:“咱們三人聯手,未到得便輸與了他!”
宇文大人冷哼一聲道:“你這話口氣未免太大。
楊白眉是什麼人你不知道,紅拂女又是什麼人,你難道也半點不知?
咱們大唐盛世,名將如雲,女子上陣殺敵立功封侯者有幾?
當年河朔十八雄何等手段?
竟擋不住紅拂女一劍一塵。
尊者乃吐蕃三教成名的高手,不是本官刻意菲薄,隻怕你我三人,能從那人劍下逃生已是大幸,要把他抓回京師,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青石道長道:“聖上英明,這明明是無法完成的任務,為何交給我們來做?”
宇文大人道:“此處冇有外人,你我三人,都是大內同僚,我也不怕跟兩位說了。
這人來曆不凡,身份極為敏感,聖上有令,不許我們透露此番出京任何情由,向來我們出差,都要在大內記錄在案,這次卻非如此,聖上傳口諭,不許任何人加以記錄,出差的經費也從原來的五百兩增加到了三千兩。
試問,此人若無蹊蹺,聖上隻需下令給北庭都戶府遣人捉拿便是,何必要我們大老遠的趕來?
而且大約若非你我向來謹言慎行,深孚聖望,今日也不會派我們來了。”
天弘尊者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以至於聖上也日日懸心?”
宇文大人皺眉道:“我不敢妄下定論。
由聖上親自指定人手,大內派人執行,這在以前,從未有過。
要知大內總管、禦林軍統領、內廷總管三家向來分立,互無統屬,按說這件事應該是禦林軍統領衙門派人來做,聖上派本官帶著兩位一同前來,多半必有其意。
因此我奉勸兩位,若是找到那人,千萬不可魯莽從事,務須小心謹慎。”
青石道長道:“那人住在何處?”
宇文大人道:“就在這飛雲鎮東麵的一座宅子裡。
平日此人以上山打獵為樂,若無事時,四處雲遊,居無定所。
聽說他的父母都是在冬季去世,因此冬季到來年春季,他定然在飛雲鎮上居住。”
三人在彎彎曲曲的山路轉來轉去,走了大半個時辰,遠遠望見綠樹掩映中,隱隱露出一座石屋的一角。
這座石屋占地約前後三進,一丈七八高,像個小小的堡壘,屋前有好幾株蒼鬆。
三人下馬,卻見石門慮掩,裡麵寂然無聲。
宇文大人輕輕推開石門走了進去,但見四周靜悄悄的,靜謐非常。
他見四處冇人,剛要舉步,隻聽有人道:“山居簡陋,不足以招待貴客。
三位從何處來,找我有什麼事?”
聲音迴繞,宛若有人就在耳邊說話一般。
宇文大人吃了一驚,抱拳道:“在下宇文衝,這兩位是我的同伴,一位是天弘尊者,一位是青石道長。
我們三人特地來尋裴繼歡少俠有話說。”
那人遠遠地應道:“我與三位素不相識。
三位光臨寒舍,到底有何見教?”
但見一人分花拂柳,從遠處走近。
但見那人身長玉立,劍眉虎目,不怒自威,雖是粗衣布冠,端的神威凜凜,兩側太陽穴微微突起,一看便知是內力精深之士,左手倒負背後,右手拿著一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