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人道:“在下裴繼歡,三位大人到底有何見教?”
宇文衝道:“裴少俠俠隱天山,皇上可掛念得緊啊!
因此特地派兄弟前來尋裴少俠。”
裴繼歡冷冷地道:“我和你家皇帝遠近無交,為何尋我?”
宇文衝道:“國家多事之秋,皇上聞鼓聲而思良才,聞劍器而無法安枕,向聞裴少俠文韜武略,人中一等,因此慕名下問。”
裴繼歡道:“大人之言差矣!
當今滿朝文武,人材濟濟,淩煙閣上,名劍如雲,冠裳佩劍者不下百數。
裴某山野草人,有何能為,勞當今皇上掛念?
而今天下太平無事,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焉得謂為‘多事之秋’?
大人所言,裴某實在不明其意。”
雙方說話看似客氣非常,其實卻是針鋒相對。
宇文衝忽地仰麵打了一個哈哈,抬頭說道:“裴少俠,咱們都是直腸直肚的漢子,就不必文縐縐地兜圈子了!
你可知京師兩王爭亂,攪亂朝堂?
如今兩王皆廢,國家儲君,大位虛懸,皇上有心請公子回京,共商大計。”
裴繼歡一聲冷笑道:“裴某一介山野小民,不聞外事,皇家大事,更不敢也不想過問。
三位遠來不易,不如早日歸去罷!”
宇文衝道:“四海之內皆帝王之所有,大唐國運昌隆,方興未艾,少俠為何不肯替皇上分憂?”
裴繼歡眼光一轉,沉聲說道:“皇上若然有心振興國家,何必裴某一人?
四海之內,高士如雲,豈裴某一山野耳?”
宇文衝道:“裴少俠言重。
當今皇上正是因為對你信賴,所以才叫兄弟前來尋訪。
裴少俠,你瞧,皇上若然不將你視如國士,以他老人家英明睿智,焉肯萬裡來尋?
皇上對你,可真是倚若長城,恩典如山哪!”
裴繼歡麵色一沉,把手中書卷放在是石桌上,轉過身徐徐地道:“請恕在下不能奉命。
骨肉相殘,手足相爭,曆代皇朝,未始有今日之甚。
裴某山野性情,散漫慣了,京師繁華,非吾所望,三位還是請回吧!
裴某隻不過一個山野小民,哪一個做皇帝,我照樣納租繳稅。”
宇文衝與天弘尊者換了一個眼色,道:“裴少俠果然是說一不二的漢子。
青山綠水,相見無期,咱們兄弟走了,你好好保重!”
隻見宇文衝微一轉身,天弘尊者就在他背後呼的一掌,拍在裴繼歡肩上。
原來他們倆早已得了宇文衝的暗示,就在轉身出門的瞬間,忽然發難!
隻聽得“砰”地一聲,裴繼歡肩頭一撞,將天弘尊者連人帶鏟拋出門外,喝道:“小人,敢施暗算!”
話猶未了,宇文衝拔出寶劍,唰的一聲,帶起尖銳的風聲,直向裴繼歡的背心襲來。
他動作太快,裴繼歡猝然之下應變不及,當下深吸口氣護住心脈,藉著對方這一撲之勢,帶起噗嚕嚕一陣衣袂飄風之聲,急速飛旋出去。
隨著宇文衝“天女投梭”的出手之勢,裴繼歡高大英挺的身軀已旋風般飛出五丈以外。
他足尖剛一落地,宇文衝身形已是猝然騰起,兔起鶻落般已趕到裴繼歡身後,左掌再向對方背心拍去。
裴繼歡隻覺一縷尖風,直向自己後腦部位襲來,更不及回身,足尖猛地一點,身軀怒鷹也似再度飛出。
眼看著對方騰空飛起的身勢,有似展翅雄鷹,須臾之間,已身在三丈開外。
裴繼歡冷冷地道:“你們遠道而來,當是負有重要的任務,隻可惜由於你過分輕敵,而致即將落入己手的獵物飛了。
現在你該知道,天底下能人異士到處都有,如果你冇有必然致勝的把握,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對方淵?s嶽峙,氣度非凡,雙目神光湛然,深於武學之道的宇文衝立時便看出對方身負絕藝,這一交臂實在是險到極點。
看起來,天弘尊者足以摧枯拉朽的掌力就像擦著對方的肩頭飛滑過去,兩條人影明明撞在了一塊,偏偏差之毫厘,就這麼疾如電光石火般倏地分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