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聿是這次眾多評判員中的其中一位,他在高台上離周嘉清較近,看得更清楚一些,三月底的涼風穿堂而過,撩起她額前的碎髮,不經意露出來的神情,足夠冷漠!
他皺著眉,他認識周嘉清也兩年了,她的打扮是換了,可一個人的氣質怎能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上次竹林周嘉清幫過他後,他一直在思索,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周嘉清!
譬如此刻,他有一種直覺,今日考試會很不一樣,憑著她在竹林的一番話,她怎會是快要墊底的人,他就知道這次打賭,她必定會贏過王楚楚。
馮夫人看了一眼周嘉清,抿了抿唇悄悄說道:“二姑娘真是不一樣了啊。”
李雅萱麵上有些勉強,心裡猜測周嘉清隻是做做樣子,前半個時辰都不見她動筆,肯定又是狗屁不通裝模作樣。
才華這東西,不是你努力幾天就能全部精通的。
周嘉清剛擱筆不久,木鐸聲再次響起,考試的一個時辰到了。
王楚楚和周嘉華皆是伸長脖子,準備瞧瞧周嘉清手忙腳亂地亂寫一通匆匆交卷,然而眼前,周嘉清端坐桌前,靜靜地等候前來收卷的夫子過來。
王楚楚和周嘉華對視一眼,臉色皆是一變。
眾位學子依次下了台,周嘉芸朝周嘉華使了個眼色,周嘉華迫不及待地走到準備入席就座的周嘉清身旁,試探地問道:“二姐姐,感覺難嗎?答得怎麼樣?”
即使周嘉芸不使眼色,周嘉華也會忍不住詢問的,到底年幼,那些爭強好勝的心思很難掩藏住。
“等不了這半個時辰嗎?”周嘉清坐下來,端起案幾上的茶水意味不明道。
這次考試評判完也就半個時辰,周嘉芸她們還真是心急,遂而頗有些不耐煩,“好了,三妹妹,你快尋個地方坐下,彆杵在這擋道了。”
此刻正是學子們陸續入座,書院的小廝們穿梭席位之間送吃食,端茶倒水之時,周嘉華確實擋了路。
女眷席這邊一個小插曲就結束了,男眷席那邊卻是議論紛紛,猶如炸了鍋。
竟不是關心自家府上的孩子們考得如何,話題不外乎是討論徐竟驍為何來書院,剛纔就已經憋得慌的諸位,此刻都滔滔不絕起來。
這些聲音傳到女眷這邊,少女們這才驚覺徐竟驍竟然來了!
一個個都望向皇室的特置席位上,徐竟驍就坐在齊王旁邊,一個冷峻高雅,一個醜陋猙獰,並排坐在一起氣氛尤為詭異。
少女們一看徐竟驍不由自主羞紅臉,有的甚至在暗暗反思剛纔在高台有冇有什麼不得體的舉動。
餘光不小心瞟到旁邊的齊王,心裡就發冷,瑟縮的連忙收回目光,生怕被齊王看到。
謝元賦看著底下少女們變化莫測的臉色哭笑不得,明明三個人,他還是個皇子,卻像個透明人一般的存在,今天但凡換成其他任何一位皇子,總有幾道目光會停留的。
正暗自無奈,發現有道視線淩厲地掃視過來,剛想看清究竟是誰,卻也找不到,倒是令他十分茫然。
休息了片刻,高台上一個先生的聲音響起,如往年一般簡單介紹了第二項“才藝”的規則,先是把寫有學子名字的紙條分發給本人,然後由學子寫上展示才藝的種類,接著收回來,按琴、棋、書、畫這個次序分組展示,放棄的人就不用再交回寫有自己名字的紙條。
在這個過程中,四周都有穿著宮廷服飾的宮人在旁監督。
紀承熙剛寫完自己要展示的才藝種類,轉頭看向周嘉清問道:“你要選嗎?”好像無論哪一項,周嘉清都是樣樣不通。
“選。”
“為什麼要選?你如果不會,不用逞強,不然弄巧成拙到時候更是難堪。”紀承熙很是奇怪,不怪紀承熙否定周嘉清,要是不會的東西,非說自己會,班門弄斧隻會讓人看了笑話去。
周嘉清提起案幾上的筆,就在寫有自己名字的紙條上,洋洋灑灑的寫上一個字。
“畫?”紀承熙抓過周嘉清的紙條,上麵赫然正是這一個字,她也是微微一愣,聽說周嘉清連一根竹子都畫不出來,偏偏選擇“畫”這一項,隨即道:“你真的會嗎?”
“我會。”周嘉清平靜道,把紙條拿過來,交給正在收回紙條的夫子手中。
周嘉清不再言語,紀承熙也安靜下來,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她一說會,紀承熙就想去相信似的。
那邊負責月試第二項的先生已經站到台上,拿著挨個記載好項目的紙張,進行分組。
這次參加第二項“才藝”的總共是三十四人,有兩位放棄,一位是光祿寺卿的嫡女,身體抱恙,勉強參加了第一項,第二項是無論如何身體也堅持不下去的。
另一位是一富貴子弟,剛來學院不久,琴棋書畫皆入門的程度。
其他有一點把握的都去參加了,畢竟這次與往次不同。
三十四人,按琴、棋、書、畫四個分組依次是九人、六人、十三人、六人。
書類每次人多些,因為是這四項最容易掌握的,臨近考試前,府上都請教習先生授課,而教習先生在這一項總是多有奇招,多背幾首不同的詩句,就有可能在考試中用上,像其他三項隻能靠著日複一日紮實的練著。
分完組後,接著開始第一項琴類比試,夫子念道:“琴類有王溫正、白真、謝朝宗、趙兮諾、趙雲舒……”
唸到名字的都上台去準備,因為都挑的是自己最擅長的才藝,再是當著家族的麵、徐竟驍的麵,每個人都尤為認真,競爭竟是激烈異常,尤其是少女們。
一時間,琴音渺渺,嫋嫋餘音,直叫眾人陶醉其中。
“琴”類很快比完了,九人在高台上等待評判,每項才藝隻有前三名會將成績計入進來。若是哪一項才藝少於三人,便隻取一名最優者計入成績。
五位考官商量一致給出了最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