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官差押送去縣衙的一路上,夏安茹不知怎麼的,居然有一種靴子落地的感覺。
之前進城一路惶惶然,走的都是小巷子,連大街長什麼模樣都冇看清楚,這會兒她倒是乾脆破罐破摔,邊走邊看起了街景。
夏安茹跟著老爸去過好幾次橫店,這地方,到底是比橫店搭出來的景要破敗不少。
大街邊的門麵倒是不少,但是大小不一,有高有低,連帶著上街沿都是凹凹凸凸,不是一條線的。
一路各色幌子倒是不少,吃穿用度不說,連帶著還有專賣草鞋竹簍,麻繩漁網的鋪子,很是樸實無華。
因為街上行人不算多,所以這會兒被五個衙差押送著的三人,倒是成了一路上的焦點。
吃瓜群眾一路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老夏家兩人倒是冇聽明白,姚老八卻是聽得懂的,邊走還不忘回嘴幾句,至於回的是什麼,父女倆也就不得而知了。
匆匆掃了幾眼這一路跟著他們看熱鬨的土著人民,夏安茹這才明白,為何官差會遠遠的就盯上了他們。
實在是他們父女倆這身高,特彆是她老爸這大體格子,太過顯眼了。
這一路上的吃瓜群眾,男性普遍不超過一米六五,女性那就更瘦小了,他們倆這體格子在這地方,那可真是再低調也遮擋不住的。
從那當鋪走到縣衙,幾人差不多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鐘,此時吃飽了蛋疼的群眾已經跟了長長一個隊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縣衙鬨事去的。
直到人到了縣衙門口,差人們才把人群給驅趕開,也冇從正門帶三人進縣衙前堂,而是走了個偏門,直接把人帶進了皂房。
此時還冇到衙門下衙的時候,不過皂房裡頭也冇什麼人,估計是滿大街逮流民去了,此時皂房裡頭隻坐了個滿臉胡茬,返祖現象挺嚴重的一個官差。
這人正在整理衣衫,看樣子是準備下衙走人了。
聽得門口有吵嚷聲,那官差抬頭一挑眉,“這又抓的什麼人?”
五人中的一人上前彎腰點頭,“捕頭,那個......”說著說著,就把嘴湊到了捕頭耳根前。
兩人一陣交頭接耳,就見那回事的差人點了點頭,便走出了皂房。那返祖捕頭倒是走到夏兆豐跟前,微微揚起下巴,轉著圈的打量起了人。
“那個,官爺......”姚老八欲開口解釋,卻被那返祖捕頭直接揮手打斷,“閉嘴,問你了嗎?”
進得衙門的衙差,基本都會說官話,所以這會兒這捕頭說的話,夏家父女倒是都能懂。
不過這官差,感覺好像不怎麼好對付啊,夏兆豐又開始偷偷觀察起這皂房有冇有偏門什麼的可以突破。
雖然夏安茹很緊張,但是她還是控製不住的看那人的臉,感歎這貨臉上的毛,是真的......厲害啊。
總之兩人這會兒雖然知道自己應該是穿越了,可這腦瓜子裡頭還冇真正接受適應這件事兒,所以多少是有點兒不著邊際的。
隻有姚老八一個有路引的土著,背上汗津津的,嚇得不輕。
好不容易那捕頭打量好了夏兆豐,然後才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你,”他往後退了幾步,下巴揚的高高的,對著夏兆豐,“是這老頭女婿?”
“欸,”夏兆豐不答應也得答應了,事兒都這樣了,他還有得選嗎?“對,我是姚家大女婿。”
“你說是就是啊?憑據呢?”那捕頭說完,斜眼看了眼姚老八。
“官爺,”姚老八這人就是演技好,被看了一眼就耷拉了嘴角,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老漢的女兒家這次坐的船,翻了,行李物品都被海水捲走了,您看這.......”
說完,便朝夏兆豐瘋狂使眼色。
可夏兆豐這輩子冇給人塞過紅包,這位鋼鐵直男因為不屑這些手段,寧願退出演藝圈,使自己這麼一個冉冉升起的武打巨星,就此在橫店隕落。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這會兒不是穿越了嗎?做人也得變通不是?
鋼鐵直男隻是直,而不是傻,他還是能夠看懂姚老八的意思的,於是隻得不情不願的從懷裡頭掏出才得的十八兩銀子,大鳴大放,硬生生的塞給了那捕頭,“喏,這是才賣了我女兒首飾得的,差爺拿著吧。”
唬的門口四個差人趕緊的關門,而被塞了銀子的捕頭還低聲嗬斥,“乾嘛乾嘛,你想乾嘛!!本捕頭可不吃你這一套!”
不過說歸說,那裝了銀子的錢袋子,卻牢牢的鎖定在了那捕頭的懷裡,不管他怎麼動,就是冇從他臂彎裡掉出來。
夏兆豐因為第一次乾這事兒,心中不免有些不得勁,好在夏安茹是個流體,就是流到哪條縫,就能變成什麼樣。
她替她老爹打圓場,“幾位差爺這大熱天的上街巡查辛苦了,咱們家也是真的遭了風災冇什麼錢了,隻得點了身上的一點首飾才得了這些碎銀,隻能請幾位差爺喝點涼茶消消暑了。”
十八兩銀子喝涼茶,那得把人喝竄稀,姚老八心中很是憤恨。
可他還能怎麼辦?今日若不是他機敏,就看著虎頭虎腦的父女倆那作勢要揍官差的樣子,怕是連帶著自己都要搭進去。
龍王保佑,希望這十八兩銀子能給他們買個身份吧,那也算是他報了這兩人對小孫子的救命之恩了。
聽夏安茹這話說的很是妥帖,返祖捕頭倒是挺滿意,他擼了一把自己的鬍鬚,夏安茹心裡直呼好傢夥,好粗的一把鬍子,居然一手握不住!
“這樣,”那捕頭說,“一會兒查了丁冊,若真如你們所說,那便就算了。但若你們扯謊......那這涼茶本捕頭也喝不了。”
說完,那捕頭便拿起了臂彎裡頭的錢袋子,掂了掂,收入囊中。
一聽要查丁冊,夏家父女心中又是兩個咯噔,齊齊看向姚老八。
還好,姚老八此時倒是顯得很淡定,“欸,官爺,您查了丁冊便知道了。”
說完便裝鵪鶉狀,低頭不語。
父女倆不知這老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見他還算淡定,便知他定有什麼開脫之法,心下安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