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輕輕的顫抖了下,汀蘭偷瞄了眼袁修月,囁嚅回道:“不久前奴婢替娘娘去取常衣之時,聽當差的公公小聲說話,他們說皇上他……早早的便在夜溪宮招了新進宮的幾位美人侍寢。”
“是嗎?”
唇角處泛起絲絲自嘲,袁修月輕喃一聲:“既是如此,皇上今夜該是不會來了纔對。”
大婚之夜,皇上不登鳳鸞宮也就罷了,還在夜溪宮中臨幸其她女子,他此舉於她而言,可謂是徹頭徹尾的羞辱,可此刻她的內心深處非但不怒,反倒透著幾許莫名的輕鬆。
隻是,她這份輕鬆並未持續太久,就在下一刻,寢殿外便響起唱報之聲!
“皇上駕到!”
聲落,寢殿門扉大開,汀蘭大喜,一臉歡喜的扶著袁修月準備上前迎駕。
但,待看清來人,她不由身形一滯,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僵在嘴角。
周武帝離灝淩生的豐神俊朗,極具風華,一雙時而銳利又時而柔波盪漾的眸子,更是讓世間女子為之傾狂,但讓汀蘭發怔的原因,並非這些,而是此時此刻,他並非獨自一人而來。
在他懷中,竟左右各擁著一位美人!
要知道,今日……可是他與皇後的大婚之日啊!
可他……
“臣妾恭迎皇上聖駕!”
隻匆匆一瞥,耳邊迴響著美人銀鈴般的嬌笑之聲,袁修月垂首恭禮,眸光所見,唯那一抹象征皇權的明黃之色!
淡淡的,睇了袁修月一眼,離灝淩的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略有些冷的笑弧。
因離灝淩唇角的笑,袁修月眉心輕顰。
回眸之際,隻見他欣然而坐,十分慵懶的抱著身邊的美人斜倚在貴妃榻上,低低冷笑道:“朕不來鳳鸞宮,你便請太後出麵,好你個袁修月……這皇後的位子,纔剛剛坐了一日,便要以如此手段逼朕就範麼?”
離灝淩說話的聲音極低,低到滿室的氣氛,霎那間低至極寒。
聽他所言,袁修月心下一突,不禁微斂眸華,斜睇著身旁的汀蘭。
汀蘭見狀,不禁麵色一變!
一臉懊惱的與袁修月對視一眼後,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十分侷促的垂下臻首。
到了眼下,袁修月自然明白,方纔汀蘭為何會說皇上一定會來!
想來,該是她差人去請了太後!
這丫頭……皇上不來,她求之不得,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心下無奈一歎,眸底無喜無憂,袁修月微轉過身,眼觀鼻鼻觀心的平靜說道:“今日是臣妾與皇上大婚之日,依照祖製皇上自當於臣妾宮中就寢。”
本就僵滯的氣氛,因她的話,瞬息之間又冷了幾分。
凝視著眼前一直臻首低垂的袁修月,離灝淩的神情變幻莫測。
沉寂片刻,他驀地勾起薄而性感的唇,緊擁了下懷裡的美人,涼諷出聲道:“你說的冇錯,依照祖製朕今夜確實應該宿在鳳鸞宮,不過……這祖製上隻約束朕於此處就寢,可冇說過一定要誰來侍寢!”
若說,直到方纔,袁修月的心境,都如止水一般。
那麼此刻,聽了離灝淩的話,她的心底,即便再如何不在乎,都會覺得有一陣陣刺痛襲來!
宮中等階,向來嚴苛。
但凡妃嬪侍寢,皆都召幸於皇上所居的寢宮夜溪宮中,亦或是各自寢宮。
是以,從古至今,皇後寢宮的鸞榻,隻能有皇後這唯一女子可宿。
但此刻,他卻要在這裡臨幸彆的女人麼?!
即便坐上後位,並非袁修月所想,她也不想爭些什麼,但這樣的羞辱,對她而言,無疑是不可承受的!
念及此,她深吸口氣,第一次揚起頭來,麵向從進門至今,一直都高高在上,對她不屑一顧的離灝淩:“皇上此舉,是想讓臣妾成為全天下的笑柄麼?皇上若嫌棄臣妾,大可現下就廢了臣妾,臣妾自不會有半句怨言……”
袁修月的話,未及說完,便因窺見龍顏,悉數哽在喉間。
是他?!
明眸之中,驚訝之色乍現,她小嘴微噏,怔怔的凝視著貴妃榻上的離灝淩,久久不能成言。
“話說的輕巧,若是說廢就能廢,朕又何必立你為後?!”冷冷嗤笑出聲,離灝淩鬆開懷中佳人,淡淡的掃了眼怔愣在旁袁修月一眼後,他深邃溫潤的眸子,不禁倏然眯起:“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