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璿璣已經見過了,如龍昊所想,果真是個雷厲風行,俠肝義膽的奇女子。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子禦姐的勁頭,很是符合龍昊的脾胃。
治國之道講究個文武兼備,一張一弛。
武有洛璿璣,那文......
自然要數丞相千金,京師第一才女趙嫣然了。
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左擁右抱,美人環繞,龍昊一臉得意,如沐春風。
卻見丞相府前排著長隊。
清一色的男人。
隊伍的儘頭,府門一側擺著一張桌案,案前站著一個器宇軒昂的錦衣少年。
少年從隊伍最前邊那人手上接過銀錠,從桌上拿起一頁帶字的紙張,交給那人。
龍昊訝異道:“丞相府這是開了買賣?”
一名侍衛走上前去,剛準備開嗓,卻聽龍昊一聲輕咳。
“休得擾民。”
“是。”
“先去打聽打聽,這門前熙熙攘攘的,是在搞什麼名堂!”
那名侍衛會意,快步跑到隊伍前邊。
可還冇等他開口,就被一個矮胖中年狠狠推開:“後邊排隊去!”
侍衛堆起笑臉:“這位大哥誤會了,小弟不是要插隊,隻是想問一下這裡是在做什麼?”
胖子斜著眼睛打量了他一眼,語氣傲慢:“聽你這口音,外地來的吧?”
侍衛點了點頭:“正是,剛來京師不久。”
這胖子似乎是覺得京師戶口高人一等,竟嫌棄的拍了拍手,扭頭不再搭理這年輕侍衛。
侍衛心裡也是十分窩火。
雖然自己職銜不高,但好歹也是吃朝廷俸祿的編內人員,卻被這個腦滿腸肥的死胖子給鄙視了。
但眼下不是發火的時候。
關鍵是要先幫陛下解惑。
若是連個訊息都打聽不出來,那可真的是無用至極。
幸好這世上還是好人多,隊伍中一個書生見侍衛吃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並禮貌的拱手施禮,向其介紹起來。
侍衛問明瞭緣由,立馬回到龍昊身前,回稟情況。
“陛下,案前那位,是丞相之子趙淮。”
“每到月末,他便會在這裡售賣嫣然小姐的墨寶。”
“十兩一幅,不分尺寸。”
龍昊點了點頭。
十兩一幅,著實不便宜,但趙嫣然的墨寶絕對值這個價。
之前宮中那些撈偏門的太監們,將龍昊練字的廢稿裁成小幅,拿到外麵都能炒到上千兩。
更何況是自小師從名家,被譽為詩畫雙絕趙嫣然。
若是日後趙嫣然進了宮,多了貴妃的頭銜加持,這些墨寶怕是還得漲價。
雖說大胤並冇有明文禁止官員經商,但堂堂丞相府的公子,在大街上支起了攤子,確實有辱門楣。
龍昊上前幾步,朗聲道:“一百兩一幅,我全要了。”
眾人聞聲,齊齊看了過來。
這些人中,隻有極少數是真正的有才之士,因為仰慕趙嫣然的才學而來。
更多的是那些將字畫拿到手後再高價轉賣的雅商。
也就是說,這些人並不差錢。
一聽到龍昊直接將價錢抬了十倍,都當他是來“搶生意”的。
眼見龍昊激起眾怒,一直站在桌案後的趙淮出聲了。
“這位公子,莫要哄抬市價,我既然定下了十兩一幅的價格,便不能隨意壞了規矩,縱使你出到一千兩一萬兩,我也不會賣的,若你真想要的話,還是跟他們一樣,安心排隊吧。”
冇看出,這趙淮還挺有原則的。
但既然是買賣,又怎會有人不想多掙一點?
龍昊不大理解。
他之所以提出要將書畫全部收了,是因為這丞相府門口的人太多了。
不把這些排隊的人遣散,自己如何進得府去?
無奈之下,龍昊也顧不上擾不擾民了,被迫亮明瞭身份。
在看到龍昊手中的玉印,趙淮立馬從桌案後奔了出來,叩拜龍昊。
那條長長的隊伍也轉向龍昊,隨之跪下。
“你繼續吧,我自己進府。”
龍昊命幾名侍衛府外等候,獨自一人走進府內。
此時,丞相趙中書正在書房處理各級遞上來的公文,並不知曉龍昊親臨。
而趙嫣然今日約了京師幾位丹青名士,正在大廳之中交流各自珍藏的名作。
龍昊來到廳門外,正好看到趙嫣然正對著一幅花鳥圖品評。
“劉先生珍藏的這幅畫作,可是出自當今聖上之手?”
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文士捋了捋頜下的鬍鬚,點頭道:“這畫作並未署名,亦未用印,嫣然小姐隻是看了一眼,便能認出是聖上的真跡?”
趙嫣然莞爾一笑:“小女子曾在坊間見過一幅從宮中流出的畫作,便將其買了下來,參詳數月,對聖上的手法尚算是有些研究。”
文士道:“那依小姐之見,這幅畫的水平如何?”
趙嫣然端詳手中的畫作,眼波流轉,眨了眨眼睛說道:“恕小女子直言,此畫若非聖上手筆,倒也不失為一幅上佳之作,但聖上筆力遒勁,氣概無雙,畫這些個小家子的花鳥魚蟲,反倒有些怪異之感。”
門口的龍昊聞言,不禁對趙嫣然心生佩服。
這幅畫,本是龍昊昔日親臨太學院,與一眾才子交流時隨意所畫。
那日的主題便是龍昊不太擅長的花鳥。
所以趙嫣然說這幅畫有些怪異彆扭,一點也冇有錯。
龍昊的風格,一直都是大開大闔,雄渾偉岸,多以山水為主,冷不丁的讓他畫一幅花鳥,也不是不能畫,隻是冇有那麼得心應手。
但趙嫣然的肺腑之言,卻惹得那位劉先生眉頭一皺。
畢竟好不容易得到一幅聖上的真跡,本想在趙嫣然麵前顯擺一番,卻不料遭到她一陣詬病。
不過礙於趙嫣然丞相千金的身份,也不好當場翻臉,於是一把將畫作從趙嫣然手中奪過。
“劉先生小心!”
趙嫣然急忙鬆手,那花鳥圖纔不致被那劉先生扯壞。
“是我妄言了,還請劉先生勿怪!”
趙嫣然的眼中,竟然有淚光閃動,仍然緊盯著文士手中的那幅畫。
文士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將畫卷放到一旁,向趙嫣然作揖。
這時另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拿出一張拓片,遞於趙嫣然身前,似是解圍一般:“姑娘看看這個?”
但不知為何,趙嫣然的眼睛,仍在偷瞄方纔那幅花鳥圖。
龍昊當然明白其中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