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澈腳步微頓。
後悔?
一個婢子罷了!
……
林稚兒在屋裡等了許久。
她很乖,玄武讓她在這等著,她便在這等著,哪也不去。
偌大的房間裡隻有林稚兒一人,屋裡的擺設也極其奢華。
林稚兒百無聊賴地在屋裡閒逛,房屋中央擺放著一張用金絲楠木打造的床榻,床榻上方籠罩著一層又一層輕紗似的床帳。
手指輕輕掠過那層薄紗,清涼的觸感似流水一般。
腦海中猛地劃過那晚的畫麵,夜溟澈的床上也有這種床帳,那夜燈火朦朧,輕紗似的床帳在她眼前晃了一宿。
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林稚兒心跳加速,似觸電般連忙將手收了回來,臉色一陣慘白。
最後她實在無聊,便坐在楠木打造的椅子上,撐著腦袋數著時間快些過去。
八角檀木桌上擺著上好的點心,方纔玄武送她進來時告訴過她,桌上的食物可以隨便吃。
林稚兒抿了抿唇,最後還是控製不住,小心翼翼拿起一塊糕點,緩緩送入口中,細細品嚐。
聽說不思蜀的糕點比皇宮裡的都好吃,她冇吃過皇宮的,可覺得這裡的已經是人間美味,比早上冬梅塞給她的芙蓉酥還要好吃。
這麼好吃的糕點,冬梅定然喜歡。
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林稚兒從盤子裡撿了兩塊,小心翼翼地抱在帕子裡,最後將帕子收入懷中,等會回府後,她就拿給冬梅,讓她也嚐嚐不思蜀的糕點。
林稚兒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一塊,正準備拿第二塊,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一陣勁風吹了進來,林稚兒隻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伸到半空的手連忙縮了回來,林稚兒站起身,驚恐地往身後一看,隻見一個詭異的男人站在身後。
那男人麵色慘白,似塗了厚厚的脂粉一般,身材佝僂,一雙渾濁的老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十分詭異恐怖。
他逆著光朝她走來,細長的黑影漸漸變得龐大,最後將小小的她徹底籠罩在陰影之下。
門一點點被合上,最後重重上了門閂。
屋裡的光亮一點點變暗。
林稚兒警惕地看著他,一步步往後退。
男人笑容可怖地看著她,道:“果真生得一副美人相,不枉費咱家特意跑一趟。”喉嚨像是摻了砂礫,聲音極其沙啞尖銳。
林稚兒被這聲音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麵露驚恐,聲音微顫:“你是何人?”
她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人,一個男人竟然還學著女人往臉上塗脂抹粉,那殷紅的唇如同厲鬼一般,看上去十分詭異。
吳德海徑直走到那張楠木床前,慘白的手指緩緩將床帳挑起,他坐在床榻上,用手試了試被褥的軟硬,似乎十分滿意。
而後,他抬頭看向衝林稚兒,微微笑道:“有人將你送給了咱家,往後你便是咱家的人了。”
“隻要你乖乖聽話,咱家不會虧待你。”
“有什麼要求你大可提出來,身契不必擔憂,咱家自會為你消了奴籍,往後,你便是咱家的內人……”
林稚兒聽得雲裡霧裡。
什麼內人?林稚兒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道:“你胡說,我家王爺讓我在此等他,你是何人竟然擅自闖入?”
吳德海從懷中掏出錦帕,掩嘴輕笑道:“一個小小婢子的自是不識得咱家的身份,咱家能看上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可不要不識抬舉。”
林稚兒忽然反應過來,以前就聽冬梅說過,宮裡的太監便是自稱咱家,聽說太監都是無根的人,且性格怪異扭曲……
林稚兒忽然感到害怕,她不明白這老太監為何會盯上自己,還揚言要將她帶入宮裡。
她搖了搖頭,十分抗拒:“我是侯府的人,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總之,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吳德海耐心漸失,若不是看在夜溟澈的麵子上,以他的脾氣,哪會為了一個低賤的婢子廢這些口舌。
他語氣驟然冰冷:“咱家好話說儘,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的眼神讓人發怵,好似盯著一隻獵物。
而林稚兒便是這隻獵物。
林稚兒步步後退,:“不,我不要,我要去找王爺……”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找夜溟澈,她記得,他就在隔壁……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林稚兒麵露喜色。
“王爺……”
門外的人腳步頓了頓。
吳德海似乎一點也不慌張,他靜靜坐在床上,戲謔似的看著她。
林稚兒拚命呼喊,可門外的人似乎冇聽見一樣,隻是頓了下腳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林稚兒徹底慌了。
那明明就是夜溟澈,他明明就聽見了……
“王爺,你先彆走,彆走……”林稚兒追趕著那道離去的身影,頭髮卻被人從背後死死揪住。
“小美人,他不會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