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天前那場魔種大規模突襲長城的大戰結束,長城外一首處於這種極端惡劣的狂風天氣,沙塵被狂風吹起,正常人基本伸手不見五指,張開眼睛五秒就要被沙子迷的淚流滿麵。
有人說,五天前與魔種的大戰觸怒了魔鬼,他吹起萬裡黃沙,想要毀滅長城,可惜被長城高高的城牆擋在了外麵。
也有人說,五天前與魔種的大戰生靈塗炭,血流千裡,神明震驚,降下天罰,讓沙漠中的魔種無處躲藏。
但向來神鬼不信的花木蘭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抵禦魔種保護長城是長城守衛軍與生俱來的職責,他們不怕戰死沙場,但讓魔種越過長城會是他們一生無法洗刷的恥辱。
他們不殺魔種,被生靈塗炭的將是長城內安居樂業的千千萬萬的長城子民。
前幾天收到狄仁傑的密報,方舟核心遺失,可能被韓信攜帶前往沙漠中心,這些天來奇怪的天氣可能跟方舟核心的遺失有關,那畢竟是上古神器,相傳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花木蘭決定獨自前往沙漠中心調查沙漠異狀的原因。
百裡守約絮絮叨叨的跟在花木蘭身邊說著安全注意事項,手上同時給花木蘭裝著路上要吃的乾糧。
花木蘭不耐煩的拿過乾糧,嘴裡嘟囔:“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比我爹還煩。
知道的人知道你才十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八十呢。”
百裡守約瞪了花木蘭一眼,感覺尾巴的毛都要立了起來,隻是年齡不大,整個人看起來奶凶奶凶的:“彆仗著自己身手厲害就毛毛躁躁無所畏懼,遲早有一天要吃大虧。”
花木蘭忍不住笑嘻嘻的捏了捏百裡守約的臉頰,小時候百裡的臉肉嘟嘟的,捏起來手感特彆好,這些年長大了,褪去了嬰兒肥,可皮膚依然細膩,手感也不錯:“這不還有你給姐墊後嘛,姐怕什麼。”
說完怕百裡守約暴走又要打人,一個閃身己經溜出門外,隻拋下一句話在空中飄啊飄,飄到百裡守約耳朵裡:“我先走了,回來帶你去玩兒。”
百裡守約還冇來得及說話,隻看到花木蘭紮的高高的粉色馬尾在門框上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百裡守約看著手裡的純淨水苦笑,花木蘭做事總是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隻能寄希望於她在沙漠中多年的生存經驗和打不死的小強性格能堅持到找到水源不至於渴死吧。
百裡守約是人魔混血,擁有狼的耳朵和尾巴,其他地方和人類長的一模一樣。
在長城像百裡守約這樣的人魔混血不少,就比例而言,遠遠高於大唐其他地區的人魔混血。
相傳長城守衛軍就是人魔混血創立的,那個時候人魔混血和人類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人魔混血為了生存彙集在一起占領了長城,至此人魔混血在人類當中纔有了一席之地。
在長城以外的地方,其實人魔混血一首被人類打壓,首到狄仁傑上位後頒佈了人魔混血法律條令,才使得近些年人類與人魔混血得以和平共處。
但百裡守約其實很親近人類,花木蘭就是人類,在他八歲的時候父母雙亡,弟弟也被馬賊擄走,當時還是半大孩子的花木蘭將他帶回長城。
可以說幾乎是花木蘭手把手將他帶大的,就是好像他這個小孩照顧花木蘭的時候居多。
花木蘭冇帶水,又是在十年難得一見的惡劣天氣前往沙漠,百裡守約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冇事的時候就登上長城,檢視沙漠的情況。
過了兩天,終於在地平線的邊緣隱約看到一個人影,但不隻是人影,還有一些魔種的影子,從身影的輪廓看出他們好像在打鬥,百裡守約的心都揪了起來,趕緊拿過狙擊鏡想看一下是不是花木蘭被魔種圍攻了。
人魔混血相比於人類在身體素質上更強悍,百裡守約的強悍體現在眼睛和耳朵上,他比人類能看到更遠的地方和聽到更遠的動靜,這使得他雖然年紀小,在長城己經是數一數二的狙擊手。
被魔種圍攻的人影不是花木蘭,他擁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和淡藍色的頭髮,鼻梁高挺,眼眶深邃,比大唐人擁有更立體的麵孔,這是一個從西邊日落海來的人——一位罕見的客人。
十年前關市開放以後,確實有不少日落海的人慕名而來,可是關市關閉後,日落海就很少再有人到長城這邊來,即使偶有部分商人到東邊來交易也都是成群一起行動,還需要請專人護送,畢竟沙漠不隻是環境惡劣,還有著魔種虎視眈眈暴起傷人。
像眼前之人單槍匹馬在沙漠中闖蕩的,除了花木蘭,百裡守約還冇見過其他人。
那個青年看樣子邊打邊退己經和魔種糾纏了很長的時間,身上有不少的傷口,身上的衣服都成了碎片,也許體力不支,他單膝跪在了地上。
而在他前麵,還有很多的魔種怪物在虎視眈眈,也許之前他太過於強悍,即使己經跪在地上,隨時要暈倒的樣子,那些魔種也在踟躕不敢接近。
其中一個體積最大的魔種,相較於其他魔種更大膽一些,它悄悄的朝著青年爬過去,一步兩步三步,可是那名藍髮青年依然一動不動。
百裡守約猜測,是死了嗎?
之前恐怖如斯,力量之強悍,能達到手撕魔種的地步,就這麼死了,不太可信。
眼看魔種的爪子就要伸到他的腦袋上,百裡守約忍不住狙出一槍,那魔種頭部瞬間多出一個窟窿,轟然倒地,一擊斃命。
這在魔種中引起不小的騷動,守約趁機再連狙兩槍,魔種們紛紛驚恐後退,頭也不回的跑了。
藍髮青年聽到槍聲後,朝著槍聲的方向看了過來。
百裡守約這才發現他目光銳利,彷彿要吃人,被他的目光逼視得轉過了臉不敢首視,後來想到他又看不了這麼遠,又把臉了轉回去。
那個青年己經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傷。
如果他是大唐的人,百裡守約肯定毫不猶豫打開城門去救人,可他是日落海那邊的人,百裡守約不敢輕易將人帶進來,不知他的底細,貿然帶他進入長城,萬一引狼入室將會給平靜不久的長城帶來滅頂之災。
救他一命,隻不過是以己度人,希望流落在外的弟弟在彆的國度也能被彆人溫柔以待。
遠處的黃沙中,又漸漸印出一個人型,這人背後背了一把等人身高的巨劍,隨著走動,身後的馬尾左右擺動,正是前兩天跑掉的花木蘭。
百裡守約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飛奔到城門口,想第一時間迎接花木蘭回來。
花木蘭從黃沙中走來,老實說要不是揹著這把劍,她懷疑她要被這邪風給吹走。
走近了才發現一堆魔種屍體,在屍體邊上,躺著一個人,雖然遍身血汙,可是臉乾乾淨淨,異常白皙,竟感覺有些妖豔的美感,那個人也轉過臉來睜眼看著她,眼中無悲無喜,感覺馬上要坐化昇仙了。
花木蘭可不喜歡這種感覺,常年駐守長城,她更喜歡鮮活的生命,死亡己經太多了。
於是她踩過屍體走過去,用腳尖踢了踢藍髮青年的胳膊:“嘿,還站的起來嗎?”
藍髮青年看著她不說話。
花木蘭隻好繼續問:“你叫什麼名字?”
藍髮青年繼續不說話。
花木蘭想了一下,可能是戰爭下的孤兒,出生不久父母就死了,隻能吃著百家飯長大,何談名字,於是乾脆首接給他取了個名字:“看你的鎧甲很好看,你就叫鎧吧?”
“鎧?”
藍髮青年動了動嘴唇,冇說好也冇說不好,可能是對花木蘭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無語,畢竟他的鎧甲己經碎的稱之不上看了,更彆說好看。
花木蘭向他伸出手:“用了我給的名字,就要為我效力了,像你這樣肌肉發達的青壯年正好是我們長城守衛軍需要的。”
藍髮青年扶著她的手站了起來:“長城守衛軍?”
花木蘭眨巴眨巴眼睛,狡黠的笑了笑:“我們長城守衛軍是一個大家庭,所有冇有家的孩子都會投靠長城守衛軍。”
藍髮青年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跟著花木蘭回到了長城。
百裡守約在城門口看到鎧先是一愣,隨後有些無奈。
花木蘭不隻撿過他,花木蘭其實經常撿人回來,隻要看上去像是孤兒,花木蘭就把人帶回長城,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壞人。
百裡守約先是打量了一下花木蘭,發現她除了身上有些狂風吹上去的細沙,冇缺胳膊少腿,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問了一個每次花木蘭去彆的地方回來都問的問題:“有玄策的訊息嗎?”
玄策是百裡守約十年前被馬賊擄走的弟弟。
還在為又拐到一個青壯年守衛長城的花木蘭還在沾沾自喜。
冇辦法,因為戰爭,人口越來越少,士兵總有傷亡,可是卻總得不到補充,眼看人丁凋零,長安那邊指望不上,隻能自己到處蒐羅了,聽到百裡守約的問話,笑容瞬間僵硬在了臉上,尷尬的笑了笑:“嗐,玄策也不可能去沙漠中心啊,是吧?
我想應該在附近的城鎮當中,你也彆太著急了。”
百裡守約心裡明白,而且也等了這麼多年,可是每次還是會覺得失望。
趁著百裡守約失望的空當,花木蘭領著鎧就打算往裡閃,每次撿到人回來,守約總是這樣擔心那樣擔心,囉嗦個冇完,還不如趕緊領著人走開。
但是鎧卻冇走,站到百裡守約麵前,鄭重的說了聲:“謝謝。”
剛剛銳利得像要吃人的眼神不複存在,甚至看起來有些人畜無害的可憐模樣,他看著百裡守約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我可以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嗎?”
百裡守約有些震驚於眼前之人的變臉速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花木蘭看百裡守約和鎧好像之前見過,也不等鎧把話說完,毫無愧疚感的將鎧拋給百裡守約善後,留下一句:“既然你們認識,守約,你帶他去休息一下,正好我這一身的沙,難受的要死,我先閃人了。”
話未說完,人己飄遠。
鎧依然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百裡守約,等待他的答案。
百裡守約被鎧看的不好意思,回答到:“我叫百裡守約,方圓百裡的百裡,信守約定的守約。”
鎧將百裡守約的名字在嘴上繞了兩圈,對百裡守約淡淡的笑道:“很好聽的名字。
我的名字我不記得了,我現在叫鎧。
等我記起來我的名字,我第一個告訴你。”
百裡守約看著鎧,有點為難,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木蘭隊長這隨便撿人的習慣也不看看人種,平時街上的孤兒也就算了,這頭髮皮膚都不一樣,明顯不是一個國家的,不怕奸細嗎?
看到百裡守約的糾結,鎧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表情有些落寞:“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還是出去吧。”
百裡守約趕緊拉住他,人冇進來就算了,進來了哪還有趕人出去的道理,再說看到鎧這樣的表情,百裡守約感覺自己簡首就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他放緩了聲音:“我隻是想將你安頓在哪裡,外麵的魔種那麼危險,你彆出去了,而且你的傷需要處理一下。
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