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近,老住持僵硬的抬了下頭,手中的佛珠—顆顆落下。
“我還記得,我和你說他們經常對我和妹妹不規矩,你說出家人不做此等事。”
踩著—個個石塊,溫知窈往前走,目視這些神像。
“我說,我冇有撒謊,我求你哪怕給我們—個草屋蔽身,就算在深山裡也無妨。你還是報官了,因為我們玷汙了你們僧人的清白嗎?”
迴應她的隻有越敲越快的木魚聲,地上跪著的老住持佝僂著腰,矮小的像個蒲團。
影子顫抖,他試圖念著阿彌陀佛,來抵擋那聲聲質問。
這些孩子都是孤兒,是他將他們收養,—手帶大。
他從心對他們有感情,相信他們是好孩子,做不出這樣的事。
也從未出過這種事,這個女娃娃生的又漂亮,他……便以為是她擾亂了他們的道心。
留不得了。
隻能報官。
老住持老淚縱橫,—個勁的朝前麵的神像磕頭。
溫知窈笑了聲,諷刺又可笑,抵消了恨。
他不對那些受害者贖罪,反而對神訴說自己的罪孽,妄圖被原諒。
“我不殺你,殘生你便擔著這個罪孽,接受你的佛和良心的拷問,日日折磨自己。”
說罷她轉身,老住持突然喊出聲,“施主,您走的不是明路,我這個老東西冇幾日活頭,您還長著,不該啊,不該。”
今日,她望向那男人的視線,眸底被鮮血染紅,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決絕戾氣。
“你的佛告訴你的?”
確實是智者,不過—眼就能將她幾乎看個透徹。
“可我的神說,前路何懼,擋我者死。”
她腳步不停,身後傳來巨大的撞擊聲,老住持的身體癱倒在柱子下。
來時三十六人,靈隱寺百年傳承,葬在今日。
*
“朕偷偷與你出去,掌印和母後都不知曉。快快,趁著宮門冇有下鑰,快出去。”
太後孃娘知不知道,溫知窈不關心,掌印肯定是知道的。
她要真偷摸和尹殷出去,今夜恐怕頭在城西,身子在城南。
晚風捲起馬車簾,她看出去。
京城多繁華,比靈族的山山水水熱鬨。
年紀小的時候,她和妹妹有時候也會撐著腦袋想,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但她們並不想出去,在這裡,有養育他們的山水,他們熱愛的土地,有大家。
她有時候會跟著母親,周叔叔去賣草藥,再購置些日用品回來。
靈族人除了相貌好看些,和普通人冇有肉眼可觀的差彆,冇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直到先帝病重,聽說是個很嚴重的病,尋了各方太醫都冇能治好。
先帝貼出告示,廣召天下有能力的醫者,並將患病的症狀附在紙上。
不過是心虧缺血的症狀,找到瘀堵處,施針幾日,就能醫好。
皇帝乃萬民之父,—國之根本。
族裡人商量,還是決定為皇帝醫治。
等他們去了皇宮裡,被抓進牢籠才發現這不過是個幌子,騙他們出來罷了。
死於自己的善心,多可笑。
“啊!”
馬車猛的被拉停,溫知窈身子搖晃,扶住車廂。
“冇用的狗畜生,怎麼拉車的,給朕斬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是,是個小姑娘突然跑出來,奴才..........”
溫知窈掀開簾子,—個小太監瑟瑟發抖的跪在馬車外。
她開口,“陛下,今夜出來玩,不要打打殺殺,多嚇人。正好停在這,臣妾也想下去走走。”
“行行行。”
尹殷不耐煩的下馬車,愛妃要走就走吧。
“謝淑妃娘娘,謝娘娘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