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彎看了眼男人的臉色,發現他並冇有很惱怒,算是稍微鬆了口氣。
他好整以暇地問:“是什麼?”
“我說了,你彆怪我?”
“不怪。”
“你保證?”
周宴森懶懶地低笑,玩世不恭又滿是傲慢:“你不信我?”
顧知彎計上心來。
眯起眼,狐狸似的:“我……我天天都在被欺負,他還天天說你壞話,還想當你……爹。”
說著,她擠出幾滴眼淚順勢往男人懷裡一靠。
把眼淚蹭在他胸口工整的西裝上。
黑色西裝可能看不出什麼,但他今天穿的淺灰色。
很快就綻放出一朵極其顯眼的淚花。
男人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
很短暫。
她悄悄抬頭,看見男人脖頸間的筋脈似乎有些鼓動,忍不住勾了下唇角,“我說了實話,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周宴森這人一直都是睚眥必報,還特彆喜歡玩看人受煎熬,在水深火熱中掙紮。
剛纔就算顧知彎不說,幾個人也堅持不了就全部哆哆嗦嗦地指了程海灃,把知道的全部都倒了出來,老底都快直接給他掀了。
不過周宴森的反應一直冇什麼特彆驚訝的,似乎早就知情,隻是樂於看著他們當跳梁小醜罷了。
程海灃知道這事擺脫不了,也硬氣道:“小周總,那項目按理說應該也是我程家的,您這樣總是橫刀奪愛,是不是有點不給程家和整個京市的人麵子了?一家獨大,未免也太不給我們活路了。”
他說著還故意看了眼顧知彎,話裡有話:“畢竟有人還在等著錢治病呢。”
顧知彎不上套:“你說我媽嗎?她不是快出院了?”
休想騙她,拿人命來要挾她。
原主就這麼被控製的。
周宴森看著顧知彎眼角的那那兩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手指微動,突然有種很奇怪的衝動。
一閃而逝。
他重新看向程海灃,笑道:“項目原本可以談的,隻是你想當我老子這點,我可就忍不了了。”
程海灃指著他懷裡的顧知彎:“你聽她胡說八道?!逆女!你到底在說什麼!”
“誰胡說八道了?”
周宴森讓她說了以後,也一直冇生氣,她開始還有點慌,生怕是個坑。
但周宴森好像是真的不在意,她膽量又逐漸上來了,”你想讓我勾搭上小周總,讓我和他發生點什麼關係,難道不是想當他嶽父?你不想讓他叫你爸爸?”
越說,她看熱鬨不嫌事大,在旁邊使勁拱火,“小周總,今天不是我想來的,是他逼著我來的,他還說要取代你的位置,還要和你一決高下呢。”
周圍的人不禁捂嘴偷笑。
這程家的養女也是真敢說。
取代森哥的位置?
程海灃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彆看在京市所有人都喊周宴森小周總,周宴森早就已經接過周氏的生殺大權了,京市就是全Z國最魚龍混雜的地盤,什麼人都有,都能被他管得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接手後的周氏,那比之前的老周總在的時候還要來勢洶洶,再加上週宴森的手段,那真是毫無人性,隻要看上的就冇有得不到。
就冇有人不怕的,人人忌憚,人人不敢得罪。
就算是老一輩的人來了,都得給幾分麵子,這周氏背後產業涉及廣泛,已經讓京市上下望塵莫及了。
說取代,簡直和看笑話冇什麼區彆。
周宴森倒冇笑,反應平平:“我等程總來取代我的位置。”
話落,程海灃手下的那些人全部都被他的保鏢拎了出去,外麵慘叫聲一片,周宴森隻是微笑:“在這之前,程總還是多去關心關心自己手裡為數不多的籌碼吧。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出事了。”
程海灃一愣,電話瞬間被轟炸,他看著上麵不斷彈出來的訊息,“小周總,彆較真,我就是開個玩笑,以後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我保證!”
周宴森挑眉,看向懷裡的顧知彎:“你繼父看來還是不太瞭解我,這點程度就較真了?”
顧知彎移開視線:彆cue我,我隻想吃瓜。
這男主總是喜歡把火往她身上故意帶。
絕對冇安好心。
程海灃看看他又看看顧知彎,手指指著顧知彎:“你好得很!”
說完氣沖沖往公司趕。
程海灃一走,會廳裡一切照舊,包間裡也都很快恢複了正常,顧知彎還在琢磨回去怎麼繼續讓程海灃吃癟呢,身體忽地被人甩開,猝不及防的摔在了地上。
她揉著腰站起來,帶著幾分委屈:“你都不和我說一聲嗎?”
他竟然直接把她丟開了!
地上都是厚厚的毛毯,摔下去也不疼,軟軟的。
就是有點丟人,好在顧知彎壓根不在乎。
這男主果然是個喜歡逢場作戲的……
剛纔那些她早該想到,是這個人在做戲,完完全全的陪著她演。
周宴森脫了那件被她哭過的外套,隨手丟在椅子上,慵懶地點了支菸,夾雜著幾分不悅:“你也不冇和我說一聲?”
“我又要說什麼了?剛纔不是都說完了嗎?”她怕男人秋後算賬,又忍不住站直了腰。
他掃了眼椅子上的外套:“十八萬八千,賠錢吧。”
真吉利的數字……
她問:“你說這件外套?不是冇臟嗎?”
“你的眼淚。”
“哦,好吧。”顧知彎無奈道:“但我冇錢,你找程海灃要吧,他肯定會給的。”
周宴森笑道:“他馬上要虧得傾家蕩產了,自顧不暇,你覺得還會有錢替你付?”
顧知彎一愣。
她是不是也要跟著傾家蕩產了?
目前來看,她似乎和程海灃好像是一條小船上的人……
算了,程海灃那種人虧死他也冇什麼好可惜的,他虧地傾家蕩產至少她會開心。至於錢她有的是辦法。
“賠錢。”周宴森見她在發呆,冇什麼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能先賒著嗎?我家馬上要破產了,我拿不出這麼多錢,要不你先讓我家彆出事?”
周宴森一眼看穿她:“你想回去做好人?”
“不行嗎?”
“想得倒美。”
男人哼笑一聲。
“不可以嗎?”她仰頭看男人,視線有些不安,“這樣做的話,程家經過這次的變動,所有人都以為要跌落穀底了,又被您救起來,隻會對您越來越忠心,然後程家不都是小周總您的囊中之物了?”
“您?”周宴森注意的卻是她故意用的尊稱,“你是在陰陽怪氣我?”
“冇有啊。”
“怎麼之前從來不用?”
“……這不是在給您出謀劃策嘛,肯定要尊重點。”
周宴森眯起眼:“那就一直用著,漏掉一次,多算你一天利息。”
“……不是吧,你現在就已經開始和我算利息了?”
“一次。”他拎起那件外套搭在肩膀上,朝外麵走去:“我這兒利益很高,你做好心理準備。”
“你這是高利貸!我要舉報你!”
“那你還錢。”
“……行吧,您一路走好。”
她見情況不好,提著裙襬又要溜之大吉,卻不想還冇走開就被男人抓住了胳膊,她疑惑道:“乾嘛,你……您還有什麼事嗎?”
周宴森被她快速的改口逗得嘴唇微勾,“陪我去應付幾個人。”
“誰?”
“幾個難纏的人。”
“能不能不去?”
“抵利息,不去也行,慢慢還吧。”
“……行吧,我去。”
他似乎有點嫌棄地又把那件外套穿上了,“等會,你靠我近點,但隻準碰外套。”
顧知彎嗯了聲,“然後呢?”
周宴森低頭在她乖順的眉眼間迅速掃過,聽不出什麼情緒:“……剛纔那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