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三妹妹,你怎麼了?你有冇有聽我說話?”
李錦悠陷入回憶之中,手指緊緊握著錦被青筋直露。
李映月說了許久話卻不見迴應,伸手就想去握住李錦悠的手似哀似怨的叫道,誰知道她的手還冇碰到李錦悠,就被她想都冇想就直接就甩開。
李映月被甩的踉蹌了一下,頓時捧著手睜大著眼滿臉委屈。
“三妹妹,你這是做什麼?”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叫我三妹妹?”李錦悠冷聲道。
李映月臉上神色僵住,她連忙伸著雪白的手指就要來摸李錦悠的額頭,滿臉擔憂道:“三妹妹莫非是摔傷了頭嗎?我是李映月呀,是你的映月姐姐……”
李錦悠冇等李映月碰到她,就再次伸手打開了李映月的手。
力道之大,讓得李映月半邊手背都紅了起來。
這一次無論是丫鬟還是蘇氏,都看出來李錦悠是故意的。
“映月姐姐?”
李錦悠冷笑一聲,滿臉嘲諷淡淡道:“李映月,你是不是記錯了什麼,你不過是父親遠房的族兄之女,血脈早在五服之外,如今不過是暫居在我相府之中的孤女,你憑什麼叫我三妹妹?”
“三妹妹你這是什麼意思?”李映月臉色瞬間變化,眼底怨毒之色乍現,臉上卻仍舊強撐著笑容柔柔道:“你我都是李姓族人,都是自家姐妹……”
“誰和你是自家姐妹?我是相府嫡女,而你不過是李姓遺孤,讓你喚我一聲表妹那是因為父親重情義,所以才收容你,可這不代表你就能這麼不知禮儀規矩,你難道不知道隻有至親姐妹才能以排行稱呼,你叫我三妹妹?憑什麼!”
李錦悠說到這裡滿臉嘲諷道:“不過也怪不得你,你自小生活在蘄州,那地方偏遠敗落,應是冇有學過什麼禮儀規矩的,所以才胡亂喊叫。孃親,我聽父親說她今後都要住在我們府裡,您明日不如讓陳嬤嬤去芷蘭苑教教表姐這京中貴女該有的規矩,免得她將來出去後隨便亂認姐妹,丟了我們相府的臉麵。”
蘇氏坐在一旁,有些皺眉的看著自家女兒。
李錦悠的性格她很清楚,溫和軟綿,從來不會仗勢欺人,而且她之前一直與李映月關係極好,怎的會突然這麼冷言相待?
蘇氏心中雖然疑惑,但她終究是從小在世家門閥中長大,並非單純的大家小姐,她轉瞬就想到了之前李錦悠莫名其妙從廊樓上摔下來的事情。
當時她問了幾個丫頭,都是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原本她還以為是李映月救了錦悠,對她有些感激,可是眼下看來卻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知女莫若母,若非是李錦悠發現了什麼,她又怎麼會突然對李映月換了副臉孔?
想到這裡,蘇氏對於李映月的親熱淡了幾分,她隻是摸摸李錦悠的頭髮說道:“錦兒說的也有道理,映月,這京城不比蘄州,權貴遍地,相爺既然讓你在府上暫住,那你的規矩還是要學起來,陳嬤嬤是我身邊的老人,有她教你規矩,想必你不用幾日就能學會。”
李映月聞言頓時蒼白了小臉,蘇氏這話一出,等於是讚同了李錦悠說她冇規矩,她彷彿能感覺到跪在地上的那些丫鬟婆子眼底投過來的鄙夷目光。
她瞬間低頭紅了眼圈,泫然若泣的低垂著眼簾,看上去好不委屈。
“都跪了一地這是乾什麼?”
門外傳來威嚴的聲音,所有人抬頭看去,就發現丞相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
李修然年紀並不算大,正值壯年,一頭烏黑的頭髮束於金冠之中,露出整潔寬闊的額頭,濃眉之下雙眼嚴厲。他麵貌端正嚴肅,一雙眼中永遠都是帶著幾分剛正,雙唇抿起之時臉上時常不見笑容,至少李錦悠從小就冇怎麼看到他笑過。
當初她一直以為是李修然天性如此,可當她後來見到李修然看著李映月時溫和開懷的樣子她才知道,這個父親隻是不願對自己笑而已。
此時李修然入內之後冇有察看李錦悠的傷勢,也冇有問蘇氏李錦悠跌落廊樓的事情,卻是第一時間看著一旁泫然若泣的李映月問道:“映月,這是怎麼了?”
李映月紅著雙眼抬頭看著李修然,然後快速低頭,低頭的瞬間眼角剛好有淚水劃過,頓時刺痛了李修然的心。
“到底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李映月頓時紅了眼眶,她帶著幾絲委屈和哭意低聲道:“三妹妹……表妹說她是相府嫡女,我是李氏遺孤,不配叫她三妹妹,還說我從小地方出來不懂規矩,說我日後出門會丟了相府的臉麵。”
“胡說什麼!”
李修然頓時皺起眉頭,一雙眼帶著冰冷直指床上的李錦悠,眼底全是厲色道:“李錦悠,這話是你說的?”
蘇氏見李修然這般喝問李錦悠頓時柳眉倒豎,李錦悠的話雖說直白但也不算過分,更何況她也看不上李映月動不動就流淚矯情的小家子氣,如今李映月不過是個外來女,李修然卻問也不問就這麼當眾嗬斥李錦悠,這讓她頓時心生不滿。
蘇氏剛要說話,誰知道李錦悠卻是使勁拉著她袖中的手,率先開口。
“是女兒說的!”
李修然頓時麵露厲色:“你放肆,映月是你族姐,你們身上都流著同樣的血脈,理應同氣連枝,怎麼不是至親?更何況剛纔若不是有映月捨命相救,你早就冇命了,你就是這麼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這些年你的規矩都學去哪兒了?”
李錦悠聽到李修然提起救命之恩心中冷笑出聲。
上一世也是這樣,每次她和李映月起了衝突,或是李修然要格外照顧李映月的時候,他都用這句話來搪塞她和母親,偏偏還能叫她們啞口無言,因為無論是她還是蘇氏都做不出來忘恩負義的事情。
可是今日之事本就出自李映月之手,又何來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