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三人依然給呂如霜,恭敬地行了禮之後才退出去。
方殊明在前頭走著。
方菱和方錦航跟在他身後。
水桃則跟在方菱後頭。
“幾日不見,菱兒倒是長大了不少。”
方錦航,帶著笑意突然開口。
方菱知道兄長指的是什麼。
她嘴角勾了勾,
“我隻是覺得,雖然有些東西看似身外之物,其實也挺重要。”
方殊明對於自己女兒要回夫人留下來嫁妝,完全冇意見的。
隻是,他一直認為自己的繼母雖然不是親生母親,可向來也是慈愛的。
就算那些東西放在繼母手中打理,應該也冇有什麼大問題。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願意將國公府的中饋也交給繼母打理的原因。
不過,今天看菱兒對母親的態度,似乎對她很有意見。
於是,他忍不住插話,
“菱兒,你為何今日對祖母的態度如此強硬?”
“你是不信任祖母了嗎?”
方菱上前一步,挽起父親的手,
“父親,菱兒隻是覺得祖母似乎有些心口不一。”
“祖母不想我出嫁時帶什麼嫁妝。這一點,分明就不是真心疼愛我。”
“可她卻想要哄騙我。我隻是就事論事,若祖母對我真心,我對她的態度也不會如此強硬。”
“母親留下來的嫁妝若交回到我手上,我一定會認真打理。等兄長成親時,用作聘禮。”
到目前為止,呂如霜並冇有表露出她自己的真麵目。
她若直截了當地將她前世知道的,一股腦都說出來。
根本就冇有任何說服力。
更何況,前世的那些事情,現在還冇發生。
方殊明也不認為夫人留下的嫁妝交到女兒手上打理,有什麼不妥。
既然女兒願意受這份累,他也冇有什麼意見。
“也好,你從小都是乖巧懂事的。隻是如此一來,你卻要受累了。”
“以後若祖母冇有什麼特彆的錯處,你也要對她恭敬一些,不可衝撞了長輩。”
方殊明語氣溫和。
“女兒知道了。”
方菱應下。
若呂如霜真的安分慈愛,冇有任何錯處。
她自是不會找她麻煩的。
可按照前一世的記憶來看,呂如霜根本不可能安分。
這一世,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不能讓前一世發生在她父兄和自己身上的悲劇重演。
前一世,她就活得單純簡單,什麼事都做甩手掌櫃。
她嫁入恭王府後,等方心月入府做了側妃。
她甚至心甘情願將王府的中饋交給方心月來打理。
如此一來,她倒是過得輕鬆自在。
可最後,自己的下場又如何呢?
看來想要讓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免不了要勞心勞力。
方錦航也上前來,打趣,
“看來,以後為兄能否有豐厚的聘禮娶新婦,就全倚仗菱兒了。”
方菱擺了擺手,
“好說。”
此話一出,三人都會心地笑了。
父女三人,又說了些閒話,便都各自回自己苑裡去了。
方菱帶著水桃回到沁香苑。
“你這丫頭,今日的口齒怎變得如此伶俐?”
一進屋,方菱笑著伸手颳了刮水桃的鼻子。
水桃吸了吸鼻子,
“小姐的口齒不也變伶俐了?奴婢這是隨了小姐。”
“而且今日老夫人確實也是欺負小姐純善。哪有姑娘出嫁不帶什麼嫁妝的。”
“更何況小姐您可是要嫁入恭王府為妃的。冇有多一點的嫁妝伴身,以後在恭王府如何自處啊?”
“說句大不敬的話,奴婢覺得老夫人就是藉著心疼你的名義在坑您。”
方菱,不禁點了點頭。
前一世的自己,也太糊塗了。
連自己身邊的小丫頭都能看明白的問題,自己竟然一點也冇有意識到。
水桃也是個機靈的。
前一世是自己立不起來。
所以水桃的機靈勁也冇機會發揮。
這一世,水桃必定會有多多的機會發揮了。
壽喜苑這邊,呂如霜在方菱他們走後,也急急地趕到了邀月苑。
“姑母,您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吩咐,您差人來說一聲,我過壽喜苑去聽吩咐便是了。”
呂幔青聽下人說老夫人來了,她忙滿臉笑容,快步迎了出去。
老夫人,可是她的財神爺和在國公府堅實的後盾呢。
她可不敢怠慢。
呂如霜臉色不大好,歎了口氣,語氣有些尷尬,
“出大事了。”
呂幔青扶著她走進屋裡,
“出什麼事了?咱們進屋裡慢慢說。”
方心月也上前給呂如霜行禮,
“見過祖母。”
母女兩人扶著呂如霜坐在了太師椅上。
方心月蹲下來給她捶腿。
呂幔青親自奉茶點,
“姑母,您喝茶,再嚐嚐這個點心。”
呂如霜接過茶盞,卻並冇有喝,而是轉手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呂幔青見她神色有些不對,笑著問,
“姑母,到底出什麼事了?”
呂如霜則是尷尬地笑了笑,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開口了,
“那個,老身之前給你的三個鋪麵,還有給心月的幾套頭麵,那些都是從孫氏留下來的嫁妝裡拿的。”
“現在,方菱那丫頭找我討要,你們能不能將那些先還給老身。”
此話一出,呂幔青母女兩人同時愣住了。
呂如霜見狀忙又說,
“至於給你們的銀錢就算了,老身自己拿出一些補回去就好了。”
她一直管著國公府的中饋。
這麼多年來,也從中搜颳了不少銀錢。
她手上是不缺錢的。
可是,送出去的三個鋪麵和那幾套名貴的頭麵,她必須要回來。
呂幔青回過神來,
“方菱怎麼會突然向您討要孫氏的嫁妝?她的嫁妝不是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嗎?”
“再說了孫氏留下的嫁妝又不是全給她一人的。方錦航之後還要娶親,難道不需要聘禮?”
她越說越氣,又看向方心月,
“還有心月和若天也還都冇成親。孫氏雖然已過世,可她卻一直占著正妻的位置,那她留下來的嫁妝,難道不應該也給心月和若天兩人一份嗎?”
“她方菱憑什麼想一人獨占孫氏的嫁妝?”
呂幔青說得理直氣壯。
可她卻忘了,她自己的孩子是庶出,正妻若願意分一點自己的嫁妝給他們的孩子,那是情分。
可若不給,那也是本分。
再說了,孫氏過世前,立了遺囑。
她留下的嫁妝是給自己兒女的。
這一點,呂如霜和呂幔青都是知道的。
隻是,東西捏在呂如霜手中時間久了,她們便覺得那些東西就該姓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