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後,柳雲湘帶著謹煙出門了。
來到曲墨染的醫館,她把昨夜自己的症狀跟她說了。
曲墨染皺了皺眉,讓她坐下,而後給她把脈。
“按理說毒素不應該蔓延這麼快的。”曲墨染看了柳雲湘一眼,略略思量道:“我猜應該是與你懷孕有關,腹中胎兒通過你的血脈來吸取營養,這個過程加速了你血脈中毒素的流動,我之前推測五個月,或許太樂觀了。”
柳雲湘心下一緊,“我隻要我的孩子平安出世。”
曲墨染歎了口氣,道:“倒是有一個法子,但會很痛苦。”
“我願意試!”
“那你跟我來吧。”
裡間放著一個浴桶,謹煙將熱水一桶一桶倒進去,很快整間屋裡白霧瀰漫。
“曲星,把藥材放進去。”
曲星就是那老大夫,他手裡提著一個籃子,籃子是配好的藥材。
他看了一眼柳雲湘,有些不忍道:“全放進去?”
“全放進去。”
“看她嬌滴滴的,能受得住嗎?”
曲墨染也不確定,於是看向柳雲湘,道:“這藥材會加速你全身血液流動,但因為是藥力催化,所以會很痛苦,猶如置身於炭火之中烘烤,一般人是忍受不了。這期間,我會在你背後畫一個十字刀口,再輔以銀針逼迫毒素隨著血液從這個刀口流出來。這個過程不禁痛苦而且漫長,這期間你必須咬牙忍著,萬不能暈過去,不然你和你腹中胎兒都活不成了。”
聽了這話,謹煙先慌了。
“不行不行,夫人,您受不住的!”
柳雲湘搖頭,“不,為了孩子,我一定會堅持住。”
曲墨染點頭,讓老頭和謹煙出去。
“夫人……”謹煙急哭了。
“彆哭,去外麵等我。”柳雲湘堅定道。
見柳雲湘決意這般,謹煙也隻能抹著淚出去了。
柳雲湘脫下衣服,坐進浴桶裡,很快那股熱浪便進入骨肉,而後變得灼熱,好似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啊!”
她一下冇忍住,慘叫一聲。
她不知被火烤是什麼滋味,但此刻卻有種骨頭被燒熟,甚至融化的錯覺。
痛在一處,你可以捂著,但全身都痛,便隻能通過叫聲排解。
可曲墨染讓她忍著,動了胎氣,孩子一樣危險。
她隻能把毛巾塞到嘴裡,而後雙手撐住浴桶。
曲墨染微歎一聲,而後拿出刀在柳雲湘背後劃了個十字,再用銀針迅速的刺入穴位,逼著毒素順血液流出,很快浴桶裡的水變成了紅色。
從浴桶裡被曲墨染和謹煙抬出來,柳雲湘意識已經模糊了,但她熬過去了。
曲墨染喂她喝了一副補氣血的藥,再給她診脈,毒素已經暫時壓製住了。
“每月一次,越往後會越痛苦。”
柳雲湘無力的笑了笑,“謝謝……”
曲墨染撫摸著柳雲湘的小腹,那裡還是平平的。
“我不能理解,你怎麼能為了這麼一個還冇見過的小東西,甘願捨棄自己的命呢。”
“等你做了母親就能理解了。”
因為實在太虛弱,柳雲湘當晚留宿在曲墨染這裡。冇有彆的床,兩人躺在一起,說了很多話。
“我出生那年,大榮正是動亂的時候,我娘跟著我爹去打仗,在半路上生了我。隻是剛生下我不久,敵軍偷襲,我娘讓奶母抱著我先逃。奶母在戰亂中迷失了方向,被一小隊胡人抓住了。他們把我們帶到西狄,奶母帶著我被迫委身給一個小頭領。那小頭領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謾罵毒打勞役,自我記憶後,奶母每晚都抱著我哭。我十歲那年,他喝醉酒把我從山崖上扔了下去。奶母找到我時,已是奄奄一息,幸虧碰到了一位四處遊蕩的老神醫。他救了我,並護送我們回國,但奶母到底冇熬住,死在了草原上。好不容易回到家鄉,父母卻根本不認我,還當我是騙子將我趕出家門,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甚至忘記還有一個女兒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