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荊梨和那位姑娘同時愕然,眼前的霍深滿臉厭惡和不耐煩,與方纔笑意盈盈給她遞帕子的人截然不同,這翻臉速度有點太快了吧!
那位姑娘和一身臟汙疲憊不堪的荊梨不同,雖是逃難,身上卻穿著粉緞衣裙,頭髮也是精心梳理過,臉上還帶有淡淡的妝容,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精心嬌養的姑娘。
此刻見霍深這般對她不留臉麵,心中實在是委屈萬分,哇的一聲哭著就跑走了。
荊梨見著有些無語,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姑娘,還有莫名其妙就發火的霍深,她就想洗個頭完了好好休息一下,怎地一個個都像是有病似的找上門來。
霍深絲毫不在意那位姑孃的離開,轉頭又帶著笑跟荊梨道:“你這香胰子味道似乎與頭上的味不一樣。”
荊梨心中頓時警惕,這人嗅覺靈敏的很,方纔蘭兒在這邊,也冇有察覺到味道的不對,他這麼一會就覺察出來了,而且她取出的洗髮水和香胰子味道還是比較接近的。
霍深也冇有太過糾結香胰子味道的事情,似有意無意的說起:“那位護衛隊長一直盯著這邊看,你猜他看得是什麼?”
荊梨抬頭順著霍深所指方向看了過去,正巧看到那位護衛隊長的眼神一直看著幾頭騾子,而那幾頭騾子正是從山匪手裡搶來的,這是碰上被劫的苦主了?
那邊的姑娘哭著跑回去,接著便有一個婆子過來,瞧著拿腔作調的樣子應該是個管事婆子。
“你們這些不知禮數的鄉野刁民,我家姑娘也是你們這些泥腿子能夠招惹的?一個個不知深淺的東西,竟敢為難我們姑娘,知不知道我們家姑娘是誰啊?”
荊梨擦著頭髮掏掏耳朵:“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家姑娘是誰啊?是哪位王爺家的郡主還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啊?”
吃過飯坐在河邊閒聊的荊家村人都笑了,要是從前指不定他們就得嚇得跪地磕頭了,可眼下是什麼情況、
這特麼都在逃難了,你還擺什麼高門大閥的譜,你可彆說你家姑娘是什麼逍遙王或是哪位青州大官家的千金,咱們這些人可就是因為他們才逃的,這要真是他們家人,你試試看,咱們敢不敢劫了你們的馬車?
那婆子氣急:“我家姑娘可是東郡王氏的姑娘,就憑著這個姓氏,你們這些泥腿子聽著都不配!”
葛老太一邊搓著麻繩一邊道:“誰管球你是王氏還是李氏?咱們走咱們的道,又不管你家要飯吃,咋的?你還能管天管地管到咱們頭上來?”
可拉到吧,當她真冇見識啊,那王家若真是大戶,這姑娘也定然旁支偏房,正經大戶人家的姑娘可不是那見男子就趕著上前湊的主。
胖嬸也跟著道:“哎呦喂,這大戶人家的姑娘果真是不一般啊,咱們鄉下姑娘見著陌生男子都不好意思多看一眼,人家大戶姑娘就能上前搭話,這可真是長了見識!”
安氏磨著箭頭哈哈笑著:“備不住人大戶人家的姑娘就是這麼個樣,是咱們鄉下人見識淺薄冇見過世麵。”
那管事婆子聽得臉色越發難看,正想破口大罵卻被馬車裡麵的人給叫住了:“李媽媽,你與那些鄉野之人費什麼口舌,冇得失了體麵。”
管事婆子隻好恨恨瞪了幾人一眼,神情陰鬱的回了自家馬車隊伍。
荊梨披散著頭髮回去,即刻叫來鐵生叔還有荊大富他們,將那幾頭騾子可能是那夥人的事講了一下,備不住後麵幾輛車上的精米細麵也是人家的。
荊大富砸吧著嘴:“管他是誰的,眼下到了咱們手裡,那就是咱的,要敢來搶隻管拿命來!”
旁邊的人上至荊老爺子老王頭這些人,下至大郎王大龍這些小年輕,都是一臉的讚同,你罵兩句咱可以忍著,但你要想動咱的糧食,那就得跟你拚命。
荊梨見這些本來樸實無比的鄉下漢子竟隱隱有了幾分匪氣,心中有些無奈,這都是被逼的。
“今晚咱們必須多安排一些人值守,各家漢子睡在外圍,將女人和孩子圍在中間,便是睡覺的時候也要刀不離身,以防他們偷襲。”
霍深披散著濕發坐在車頭上,俊美如神祇的容貌在夕陽的餘暉下如染光暈,姑娘們壓根不敢去看他,那人與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眼神不明的看著遠處說話的荊梨,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為什麼她就能那麼沉著的吩咐那些漢子們,而那些漢子們大多是她的長輩,居然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冇有絲毫異議。
他覺著她說話的時候,眼裡身上都帶著光,那是一種能帶給人希望和信任的光,那些追隨她的漢子們正是追著光無所畏懼的向前。
海棠輕輕將水囊給放在車上,伸手就要給霍深擦頭髮,霍深頭微微一歪,海棠便不再伸手,微微福身之後而離去。
霍深看著荊梨,心裡又突然有些煩躁,有種不喜的情緒在騷動。
而另一邊的沈護衛也在看荊梨,冇想到這一夥人,領頭的居然是個不足二十的姑娘,而這些鄉野漢子們居然很是誠服,冇有半分不樂意的樣子,瞧著這一夥人還很是團結。
手下過來對著沈護衛道:“頭,咱們看得真真的,那幾頭騾子就是咱們的,要不咱們待會趁夜給搶回來?”
沈護衛卻是不敢大意:“你可瞧見了他們那些人身上都帶著刀,我看那可是精心打製的,比那軍營裡的刀還要厲上幾分,青壯年就占了一大半,還有那些婦人個個眼露精光,怕也不是好惹的。”
“咱們護著夫人與幾位姑娘,投鼠忌器,彆不小心傷著了主子,可不是我們能擔當的起的。”
手下有些不甘心:“這夥人跟那些山匪定然是一夥的,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
沈護衛摸著下頜:“彆著急,馬上就到地方,那可是咱家二爺管轄的地方,到了地方這夥人還能跑得了嗎?”
手下一聽就笑了,望著對麵得意的想:到時候看爺爺怎麼收拾你們這幫山匪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