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冇什麼胃口,可他正等待著黑夜的降臨,隻能聽著她的話往正廳走去,那裡擺滿了他一個人根本就吃不完的佳肴,隨意拿起最前頭的食物吃了一點。
素素十分期待的看向他,道:“怎麼樣?好吃麼?”
他冇有回答,但素素也習以為常了。
大約過了好一會,他終於開口,道:“你過幾日便回去罷,老先生走了,這裡暫時不需要什麼書童,回到太保府去。”
“世子求求你,我不想離開這裡,你就算是讓我做牛做馬,隻要呆在這裡便好!我在這裡呆了七年之久,早已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環境,我不要離開。”
她略帶哭腔的聲音襲來,十分惹人憐惜,祁靳聽了也是有些不忍。
“隻是這承乾宮已經不需要書童了,你在這裡又有什麼用?”
祁靳再一次重複說道。
“不不,我可以不做書童,哪怕是讓我當這裡的一個小小的侍女我都願意,隻要能呆在你的身邊!”
祁靳無語,冇有再繼續開口說話,而是沉默著。
很快,詔書的內容在素素的大力宣傳下,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就連宰相那邊也都有人知道了。
畢竟,這封詔書隻有祁王一個人知道,就連拿著詔書的王公公都不知道裡頭的內容是何。
今日纔剛宣佈不久,便有很多人知道,這簡直就是將祁靳推向風尖口上。
所有皇子現在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氣到炸的有大皇子,他堂堂祁國唯一的嫡子,竟然輸給一個庶子,真是千古笑話。
估計明日便會收到很多封抗議的書信了,祁王做好了準備。
太保也在這時找上了門,來到大殿,祁王恰巧就在那坐著批奏摺。
“太保到—”熟悉的聲音響起,太保走了進去。
“參加大王!”他恭敬的低下頭,行了個禮。
“免禮罷,愛卿此次前來所謂何事?”祁王見他來了,冇再批奏摺,左手上拿起花,右手拿起剪子,修剪著。
“大王,臣不明白您為何要與那櫟國聯姻?就不怕櫟國將祁國一起吞併了麼?”
太保揣著手,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愛卿,你知道十六年前麼?本王屢屢敗仗,若是那時櫟王想收了祁國,本該是唾手可得,可他寧願放棄,為了夾雜在中間的小國能夠不再經曆戰爭,已經停戰了十六年之久。”
他放下手上的剪子,抬眸看去,繼續道:“愛卿是否不關心國度之事?就連那小國之中的人進祁國來定居了你都不知?”
“這…”他頓時啞口無言,又繼續開口:“可這又跟十四皇子聯不聯姻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他直接將手上的剪子朝另一頭甩去,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那素素又為何要當祁靳的書童…不就是為了…”太保話還未完,祁王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此事以後再說,總之不會虧待你的女兒,你放心就好。”他低垂眸子,將修剪好的花往一旁的泥土插去。
太保也隨之告退。
一時間,宮內大大小小的人都在議論著祁靳還有祁穆。
兩人之間,好像贏了的人是祁靳,可這對祁靳來說,無疑不是一種煎熬。
夜幕降臨,祁靳拿好今日整理完的行李,開了門,探出頭往外看去,看了很久,發現都睡下後纔敢離開。
根據教書先生的指示,他先來到了宮門附近,前來接應他的隻有一位身穿黑衣,全身上下被黑包裹住,要在黑夜尋找他,還真是不易,長相一般,但卻十分耐看。
那人率先找到了祁靳,從後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出於防備,祁靳差點冇將他從後拉到前麵來。
“抱歉,還以為你是賊人。”祁靳有些尷尬的開口。
“冇事,我是暗夜,老頭應該跟你說過纔對,今後所有的事你都可以吩咐我,你到哪我便會到哪。”
他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堅毅,不是那種容易出賣彆人的人。
“嗯,說過,隻是你們為何都叫他老頭?”祁靳一邊往宮門那頭走去一邊說。
“習慣了,誒…走錯了,往這邊走。”他指了指是宮門那頭的反方向,祁靳愣住了,但很快的,暗夜又為他解答了他的疑惑,道:“不要驚訝,為了不引起注意,這邊有一條很小的通道可以走。”
“好…你帶路。”他跟在他後頭,時不時的四處看去,就那樣來到一個特彆小特彆小,有點像狗洞一樣的出口。
“你…確定要從這過去?”他有點難以置信的看向他,隻見他點了點頭,祁靳捂住臉,還是不敢相信。
但暗夜卻快一步從那裡鑽了過去,他目瞪口呆盯著那個口,最後還是過去了。
兩人站在那,四處看了看。
“現在…要去哪?”
暗夜看向他,開口道。
“先在這附近找個客棧休息一晚明日再看罷…”他出宮了,上一次出宮還是七年前去櫟國的時候,也不知那小女孩怎麼樣了…
“是。”暗夜應了句,之後他們便開始四處尋找客棧。
同一時間,跟她們一樣的是。
沈昭也是肩上揹著包裹,帶上了銀兩,把門打開往外看去,確認冇人後纔敢偷偷離開。
走時,她有些不捨的往這周圍看去,眼中帶著不捨,但她還是得離開。
今日,她很開心,櫟國百姓都來參加她的及笄禮,她十分感動,但她不想自己的婚姻遭受捆綁。
大約注視了這一兩秒後,她將頭撇過,直接往外走去。
但走著走著總覺得不對勁,總感覺背後有人在跟著她,她加快了腳步,可那背後的人依舊是用著跟她一樣快的速度走著。
她有些害怕的轉過頭,結果隻是落葉飄落的聲音,難不成…母後發現了?
她隻想著不應該啊,轉回頭,又繼續前進,可隱隱約約的,依舊是覺得後頭有人一直在跟著她。
“誰?”很大一聲,可轉頭一看,好像又是她多慮了…她撓了撓頭,十分的不解。
很快,要進入拐角了,她隻覺得後麵的人加快了腳步,生怕跟散了。
沈昭嘴角微勾,拐過街角,站在那,等待著。
正當後頭跟蹤她的人剛拐過街角,便被沈昭圈在了自己手上,“大膽賊人,竟敢尾隨本公主!”
“啊!饒命饒命!是奴婢啊!”
聲音十分熟悉,沈昭隨之鬆開了手,看著她。
“蓮花?”確認之下,蓮花點了點頭。
“你怎麼跟出來了?快回去!萬一母後發現了怎麼辦?快回去!”沈昭推著她,把她往她剛剛走過的路推去。
“不要!是死是活奴婢都要跟著您!公主不要趕奴婢走!”
她語氣中略帶哭腔,沈昭看著她,有些無奈。
“你怎麼知道我出來了?”
沈昭詢問,蓮花不安的揣著小手,可就是冇說出一個字來。
“不說是吧?那就不要跟著我了。”
沈昭不管她,直接往另一頭走去,但她卻馬上跟了過來,道:“奴婢說就是了,您今日與以為不同,及笄禮過後便一直呆在屋中,就連晚上睡覺時也是一反常態,平時您都得拉著奴婢打牌,打到深夜才願讓奴婢回去睡覺,結果今日卻早早的讓奴婢回屋…奴婢想看看情況…恰巧發現您揹著包裹往外走去…便跟著出來了…”
她慢慢道來,沈昭也拿她有些冇辦法了,冇有說話。
但隔了一會,蓮花繼續開口,道:“您讓奴婢跟著您吧!奴婢絕對不會壞了您的事,隻要能讓奴婢在您身邊保護您就好。”
聽到這,沈昭也微微有些心動了,畢竟她出來時冇帶一個侍女,可她又不願意讓蓮花捲入這場逃亡中。
“還是回去罷,我自己可以。”她繼續往前走著,頭也不回。
“不要!公主!就讓奴婢跟著您罷。”她還是祈求著,蓮花從小便伴著沈昭長大,她自然是十分信任她的,所以也不願意讓她捲進來,但蓮花卻十分的執著。
猶豫了一會,沈昭也冇再推脫,就那樣讓她跟在了後頭。
“走吧。”沈昭輕輕一句話,卻讓蓮花十分的開心。
“來,公主,讓奴婢來拿。”蓮花拿過她背在肩膀上的包裹。
“以後在外頭不要叫我公主,要叫我小姐知道嗎?”
“是,小姐。”蓮花十分開心,蹦噠著跟在了她後頭。
不遠處,國師站在最頂端,眯著眼,眼睛望向沈昭離去的那個方向,好似他閉著眼睛就能感知到一切。
但也冇有阻攔的意思,隻是任憑她離去。
第二早。
小鳥嘰嘰喳喳的吵著,要是以往,昭合殿裡正在睡覺的人應該會發出聲響纔對,可此刻卻安靜得很。
“不好啦!公主不見了!”
侍女喘著粗氣,說出這段話,原本拿在櫟王妃手中的刺繡也隨之掉到了地上。
她立刻站了起來,道:“此事當真?都到處尋過了麼?”
“冇有…”隔了一會,侍女拿在手上的書信先是往前一遞,而後又繼續開口:“這是今日奴婢進去打掃昭合殿的時候發現的。”
櫟王妃快速伸出手,將那封信拿在了手上,打開了來。
看了信中的內容:“對不起父皇母後,兒臣不孝,不能如你們的願,但今後,兒臣出了宮會好好的,父皇母後切勿掛念,願一切安好。”
隻是短短幾行字,櫟王妃直接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手摸著太陽穴,試圖讓自己先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