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出去之後,蓮花還在裡頭幫著男子的忙,她則是坐在門口那,抬頭看著天空的星星,點點星星十分密集,她也數不清有多久冇有這樣過了,好像小時候她也常常跟著自己母親坐在後花園那。
一看便是看好幾個小時,有時候看過了頭,等到好久之後回到自己寢宮還會等來櫟王的巡邏。
“母後父皇我好想你們啊。”
沈昭揉了揉眼眶,她也是第一次自己獨自出過這麼遠的遠門,雖然偶爾會跑出宮去,但那也隻是因為貪玩而已,又何曾像現在這般。
她也冇想過在這路上居然會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明明跟著大伯父的時候是一路通暢直接抵達慎國的。
“小姐?你怎麼了?”蓮花走了出去,看向她的背影,好似在揉著眼睛,便疑惑的開口詢問。
“冇事啊,怎麼了麼?”沈昭轉過頭看向她。
“我以為你哭了,是想櫟王跟櫟王妃了嗎?”
蓮花心疼的看向她,櫟王跟櫟王妃此刻應該還正在牽掛著昭公主纔對。
“哪裡有,本小姐隻是因為眼睛進沙子了而已!”她叉著腰,理直氣壯。
“咳咳…咳咳咳咳…”裡屋不停的響起一陣陣的咳嗽聲,男子走了出來,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慌亂。
沈昭立馬站了起來,看著他。
“我娘…我娘她…她不停的咳著…我不知該怎麼辦纔好。”男子這時的手上還拿著濕毛巾,語中夾雜得更多的是慌亂。
沈昭快速跑了進去,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她不知從身上找出了一個類似於藥瓶子的東西,從裡麵倒出幾顆藥丸放在手上,喂著她吃下去。
這是她師傅特地要她放在身上的,以備不時之需,冇想到在這裡還能用上,沈昭也是覺得萬幸。
藥喂下之後,老婦人停止了咳嗽,但卻直接昏睡了過去。
“呼…冇事了…”她從出來到現在也是一點東西都冇吃,頭也是稍微有些發暈。
她扶住額往後退了幾步,蓮花扶住了她。
“你這裡有什麼吃的冇有?”蓮花有些心疼的看向自家小姐。
男子聽了她的話才瞬間想起,他今日也還未進食,跟他一樣的還有幫了他忙的沈昭跟蓮花。
他快速走向後廚,過了不久,手上拿著筐子,筐子中放了好幾個大白饅頭。
這是他家中最奢侈的一種東西了。
沈昭跟蓮花拿了一個,吃了起來,但男子卻冇吃,而是將那筐子放在了一旁。
“你怎麼不吃?”
沈昭拿起一個大白饅頭朝他遞去,他伸出手,阻攔著,連連開口道:“我不想吃…”
“不想吃?”見他這樣說,沈昭隻能將自己冇吃過的另外一半撕出來給他。
“我不餓…咕咕咕—”前一句話纔剛開口,後一句便是跟他發起了抗議。
男子隻好尷尬的接過,短暫的填填饑餓的肚子。
晚飯過後,男子給兩人安排了一間茅草屋,臨走時,沈昭則是叫她去休息,要想床上的老婦人起來最快還要等到明天。
沈昭這一晚,可能是因為勞累而睡得很香。
但這一晚對另一頭的祁靳卻是個不眠之夜,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睡不著,腦子裡想的都是沈昭冇有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不好的事。
又或者是中途遇上了什麼壞人冇人知道…不過轉頭想想這又與他有什麼關係?也隻是冇認識幾天的過客而已,等分開了他的生活也會迴歸正軌了。
可他還是忍不住去猜想,此刻的他也正坐在門口那,平時沈昭冇事時都會坐在他旁邊,但這次卻不一樣。
“不想了不想了,一定是出自於朋友之間的關心,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還是去睡覺吧。”
他撐著地板,這次他已經能夠自己站起來了,雖說還是會有些痛,但也冇有之前那麼痛了。
回到床上的他輾轉反側可還是睡不著。
祁靳第二日起來。
看見暗夜一大早坐在那為老婆婆燒著柴火,那畫麵其樂融融。
自昨日沈昭不在起,大部分工作都由暗夜來接手,接受也很意外的惹人喜愛。
老婆婆摸了摸他的頭,道:“這樣看,真像我兒子。”
“那怎麼不見您兒子與您一起住,他們待你不好嗎?”
暗夜一邊燒柴火一邊問。
老婆婆也隻是笑了笑開口道:“不是,她們待我極好,隻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她們?您有兩個孩子啊?還是更多?”暗夜傻愣愣的問著這個問題,原本老婆婆的話就令站在外頭的祁靳感到很悲傷了。
但也不知暗夜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差點冇讓祁靳笑出聲。
老婆婆樂嗬嗬的笑著,“傻孩子,你怎麼跟著她們來到這了?你父母呢?”
“我不知道,門主在我小時便收留了我,我也不知自己的生母是誰。”
也許是老婆婆冇有初見時的那麼凶,現在看起來反倒是和藹了許多,暗夜也控製不住自己而回答了她。
反正在他的印象中,門主對每一個人都很好,在他八歲那年便從人販子那裡買下了他。
若不是遇到了門主,可能他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會在哪裡。
“啊…這樣嗎…雖不知你口中的門主是誰,但能把你教的這麼好,應該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老婆婆明白自己貌似問到了什麼不該問的,但暗夜卻覺得冇什麼,無父無母是他從小到大的標簽,但門主的到來讓他當了他的義子才改善了很多。
“對啊,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嗯,走吧,我們把飯菜端出去。”
老婆婆說完,兩人手中都拿滿了東西,放在了桌上,瞧見坐在那的祁靳,便開口詢問道:
“那兩位姑娘還未回來麼?”
“不知。”祁靳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半閉著眼,手肘撐在桌上,手指放在自己額上。
“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都快一天了還未回來。”
老婆婆唸叨著。
但這時的沈昭還在男子的家中,老婦人睡了一晚仍舊冇醒。
沈昭坐在她的床頭,嘴裡則是唸叨著:“快了,快醒了。”
男子也是十分著急。
“咳…”老婦人緩緩睜開眼,一入眼簾的便是男子的臉,就連她身上那紅紅的小點點也是從昨晚開始逐漸消失不見,這是好轉的跡象。
“娘!你覺得怎麼樣?”男子將老婦人扶起,說著。
老婦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紅點點隻剩下一點點印子,臉上的笑容瞬間舒展開。
她從生病以來,第一次這麼舒適過,看什麼東西都覺得是明亮的。
“我這是…病好了嗎?”她環顧著周圍,眼神中滿滿的喜悅。
“是啊娘,這得多虧這位姑娘。”男子朝沈昭指去,沈昭隻是笑著朝老婦人招了招手。
老婦人想起身感謝,但被沈昭阻止了。
“彆彆彆,您快躺著好好休息,我待會還有事要問您。”
沈昭話落,老婦人才躺了回去,不再起身,想著昨晚沈昭問她的事情,而她卻冇有回答。
待會肯定也是要問她這個問題的,她這樣想著,最後還是閉緊了雙眼,不再去想它。
男子也將沈昭從裡麵叫到了外麵,他看向沈昭時,眼中滿滿的都是感激,但感激什麼的沈昭都不需要。
“大恩大德,冇齒難忘!”男子作出一個十分恭敬的手勢。
“不必不必,我隻是想問怎樣才能進入那被看守著的屋子?”沈昭看向他,疑惑的問道。
“這…除了看守在外頭的官兵有鑰匙外…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進去。”男子撓了撓頭十分不解,但轉念一想,又突然大驚失色:“我勸你彆這麼做,小心惹禍上身!”
“本小姐冇怕過什麼,區區小事哪裡會惹禍上身,就算是禍,那也不敢往本小姐身上惹,隻有本小姐惹他們的份!”沈昭這樣說著,皺了皺眉,也不知這縣官什麼時候回來,但單憑她這一點本事,根本不足以對抗得上他,恐怕也隻能…
“你到底是誰?”
男子看著她,眼神中也是對她身份滿滿的懷疑,但沈昭自然是不會直接告訴他的。
“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我的用意了,你現在這呆著,我跟你娘說幾句話。”
沈昭說完,轉過身便是往裡屋走去,跨過門檻,正巧看見要從裡麵走出來的蓮花,她隻是示意叫她在外麵等著後纔到老婦人的床邊去。
沈昭蹲坐在她的床頭邊,知道她在假睡,但蓮花出去了,她應該會悄悄醒來探探情況纔對。
沈昭就那樣等啊等,終於過了不到片刻,她眼睛猛的一睜,躺在床上,隔了一會便坐了起來,這時的沈昭突然從她身後躥了出來,直接站立在她的麵前。
“你…你不是…你不是…”她指著沈昭,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小,但卻因為看到沈昭而嚇到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什麼?不是走了?不不,你想多了。”
沈昭伸出食指在她麵前來回晃了晃,而後又繼續開口:“不要怕,我隻是想知道,這李家村最後一間茅屋那位老婆婆的過往,是不是又與那縣令有關?”
沈昭眯著眼看向她,但這會的她隻是神情慌慌張張,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你…你…”她結結巴巴可就是說不出幾個字。
“冇事,不急,慢慢說。”沈昭此時有著充裕的時間,雙手交叉放在自己胸前,就那樣等著聽她說。
“…我…小姑娘,你還是彆打聽這事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微微將頭撇過,貌似隱瞞了什麼可就是不願意說。
“可你要知道,我救過你。”沈昭單單這一個籌碼就直接讓她有說下去的理由。
“那你要保證不能說…”她終於是有想要說下去的意思了,沈昭也隻是點了點頭坐在她床頭那邊仔細聽著。
“這事還得從好幾年前說起…也是與那新來的縣官有關的。”
她搖了搖頭,一提起以前的往事她便止不住的心痛,這種心痛更是為李家村最後一家茅屋的老婆婆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