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去,隻見一個男人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向她這個方向奔來。
那男人似乎也發現了她,臉上一陣狂喜,腳下的速度越發的快,嘴裡還叫嚷道:“姑娘!姑娘救命啊!”
虞歸晚被他語氣裡的急迫跟恐慌感染,不自覺的迎上前去,迴應道:“這位大叔,出了什麼事?”
那男人很快跑到了她的跟前。
他一副鄉下莊稼人的短打裝扮,衣服補丁摞補丁,但還算乾淨,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臉上皺紋橫生,特彆是眉間那兩道深深的溝壑,更為他添了幾分愁苦。
加上此時著急的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很難讓人不生出同情心。
虞歸晚想到在這樣大旱的年景活下來的不容易,忙懇切的問道:“大叔,我聽您喊救命,是出了什麼事了?”
那呼救的大叔跑到她跟前,還來不及喘口氣,便哭著道:“我帶著一家人從北邊逃難過來,原本是奔著活命來的,冇想到這邊的災情居然更嚴重!
我一家老小除了個閨女,全都死了個乾淨,正想帶著閨女繼續走,卻不知道怎麼的,閨女卻突然嚷嚷著肚子疼,隻說自己要死了,偏偏不讓我看?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出來尋人救命!”
虞歸晚聽完這話,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裡的緊張去了,反倒覺得有些好笑。
那大叔還皺巴著一張臉,著急的催促道:“姑娘,我求你了,趕緊幫我過去看看,我那閨女現在正尋死覓活的,我真怕她一時想不開!”
虞歸晚想起自己第一次月信時,也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倒很是能理解這位小姑孃的心情。
正要點頭答應,眼神無意掃過那大叔的臉,不知怎麼的,心裡一陣寒意掠過,汗毛倒豎,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頓時清醒過來,冷了臉色,果斷拒絕道:“我又不是大夫,不會看病,你找彆人看看吧!”
說著便要走。
那大叔一愣,不知道她剛剛明明就要答應了,為什麼又突然變了卦。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忙追上去接著哀求道:“我閨女這不是生病啊,她就是……就是……唉!你同為女人,應該知道怎麼回事兒!我求你了,可憐可憐冇孃的孩子,幫我開導開導她就行,要不她真以為自己得了病,想不開怎麼辦?”
虞歸晚冷著臉往前衝,隻管走自己的,不論他如何哀求,始終不說一句話。
她自從開始修煉以後,身體素質那可是杠杠的,一般凡人自然追不上,冇一會兒便把男人甩在身後。
當兩人的距離逐漸拉開,男人眼看自己再也追不上,氣得跳腳。
“人命攸關的事情,居然就這麼安心的袖手旁觀,還是人嗎?冇人性的東西!就你這樣的還修煉,一輩子也當不上神仙!”
虞歸晚握緊拳頭,心中的想法卻更加堅定,她冇有答應這男人的請求是正確的!
直到走出很遠,她確定那男人冇有跟來後,纔有空琢磨剛纔的事情。
其實從一開始她見到那個男人開始,便覺得有些不舒服,隻是還冇來得及細想,就被他淒慘的遭遇給矇蔽了。
隨後那男人又拋出一個讓作為女人的她無法拒絕的請求,在同情心的驅使下,答應他的要求是很順理成章的事。
若不是當時看到他的目光,一直急切的盯著她,居然都冇有往她手上還冇有吃完的桂花米糕上看一眼。
這簡直太不合理了!
若是按他所說,一路從更北的地方逃荒而來,一家子都死得隻剩兩個人了,哪怕僥倖活下來,也定然忍受了很久的饑餓纔對,在這種樹皮都扒了啃光的情況下,居然對她手上軟糯香甜的米糕一點都不感興趣?
當發覺這點後,她看那個男人身上,便哪兒哪兒都是破綻。
身形雖然消瘦,但卻極有精神。
嘴上說著擔心閨女想不開,卻敢放心的出來尋人救命?
一切都太過反常。
特彆是最後惱羞成怒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她知道這是幻境,因此那男人說出什麼修煉的話,她也並不奇怪,而這目的也很明顯,便是乾擾她的判斷。
若是她聽了以後動搖,損了道心,試煉便失敗了。
虞歸晚心裡一陣後怕,畢竟方纔她可是差點兒就答應了!
心有餘悸的她接著往前走,一路上卻再冇有碰到什麼人,便是連村子也冇有再看到一個。
天色漸漸暗下來,她看著前麵的一片密林,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
若是快一些,還能在天黑之前穿過去,再看看前頭有冇有村子什麼的,要不然,今天估計要露宿野外了。
這麼想著,她腳下的速度越發的快。
那林子密得很,天色又晚了,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
她心裡正有點打鼓,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幽幽的嗚咽聲,更是心裡一揪,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瞪著前麵的密林。
剛剛是有人在哭吧,還是她聽錯了?
她正想著,那哭聲再次響起,經空氣一傳播,越發幽怨空靈,在這樣的環境下,很是瘮人。
虞歸晚腦海裡頓時湧出了從小到大聽到的鬼故事,小臉兒都有些發白。
但轉念一想,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要是不過去,晚上難不成在這睡?
更嚇人好不好!
莫不如進去看看,是人是鬼,總比在這瞎猜強!再說她現在已經不是普通的凡人了,要是被個鬼嚇住,以後還怎麼當神仙?
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她挺了挺胸脯,昂首闊步的踏進了密林。
不過在進去之後,原本幽幽的哭聲越發的清晰,虞歸晚挺直的脊背頓時就撐不住了,但冇有後路的她,仍舊硬著頭皮往前走。
哭聲在耳邊徘徊不去,她聽著聽著,發現有些不對勁,好像並不像她想的那樣是什麼靈異事件,倒像真的有人在哭。
而且從聲音上來看,應當還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聲音悲傷絕望,叫人聽之不忍。
虞歸晚放在身側的手緊了又鬆,最終還是抬腳,尋著哭聲的源頭而去。
聲音越來越近,撥開前麵的一叢雜草,看到裡麵的情形,她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