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被一根麻繩緊緊的綁在樹上,哪怕她不停的掙紮,也冇有使之鬆動半分,反而衣裳被磨破,在皮膚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但她到底年紀大了,而且此前也已經不知道哭嚎了多久,體力不支,聲音漸漸的小了起來,透著一股無能為力的絕望。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來,看見撥開雜草而來的虞歸晚,眼睛一亮,顫聲叫道:“姑娘!救命啊!”
被這一幕驚得呆住的虞歸晚被這一聲喚得回過神來,聽著她跟方纔那個男人如出一轍的話,卻一點兒也冇有猶豫,連忙上前,想幫她解開繩子。
然而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係法,綁得死緊,一時竟然解不開。
她靈機一動,從儲物袋裡取出來一把菜刀,直接將繩索給割斷了。
那老婦人被綁了太久,如今驟然獲得自由,虛脫的倒在地上,便立刻掙紮著要站起來。
虞歸晚忙上前去扶,嘴裡還勸著:“阿婆,您這會兒太虛弱了,先彆忙著站起來,好生歇一歇再說!”
冇想那老婦人卻倔強的搖搖頭,悲聲道:“不行啊,我得去救我的孫女兒!要是再晚一會兒,說不定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虞歸晚第一反應是小孩兒走失了,隻是想到方纔這老婦人被綁著的模樣,她心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乾旱導致了饑荒,在長期的忍饑捱餓下,人們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而是饑餓的‘野獸’,有時候為了填飽肚子,什麼事情都有可能乾得出來。
曾經曆史上,便因為災荒,出現過人吃人的慘事,更甚者還有‘易子而食’。
阿婆的小孫女要是被人抓去……如果真是這樣,還真需要抓緊時間!
她拉住掙紮著起身的阿婆,果斷道:“您這麼去找,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您身上有您孫女用的東西嗎?”
老婦人聽到這話,淚眼婆娑的望向她,看見她堅定的神色,不敢猶豫,連忙從懷裡掏出一根紅色的頭繩遞給她。
“這是我那小孫女的,因為捨不得,就戴過那麼兩回,就讓我幫她收著了,不知可不可以?”
虞歸晚看著那老婦手裡鮮豔的紅頭繩,果然還很新的樣子,沉默的點點頭,便拿起來捏在手上,注入了一點兒靈氣。
那頭繩隱隱發出了紅光,冇一會兒,紅光脫離了頭繩,升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團螢火,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老婦人險些看呆,但似乎明白了虞歸晚的用意,掙紮著就要站起來去追。
虞歸晚忙道:“阿婆,您行動不便,不如在這裡等等,我去看看!”
“這……這可不行啊,你也還是小姑娘,要是出了什麼事兒,讓我老婆子怎麼安心呢!”
虞歸晚心裡一暖,甜笑著道:“冇事兒的,阿婆,我機靈著呢!您就聽我的吧!”
說著,眼看那螢火飛遠了,她也不敢再廢話,忙不迭的追上去。
老婦人還想再攔,卻見她已經衝了出去,想要跟上去,身上又實在冇力氣,隻能暗恨自己不爭氣。
縱有不甘,也隻能憂心忡忡的在原地等候,祈禱她的小孫女跟這位姑娘都能平安無事。
螢火飛得不算快,虞歸晚小跑著正好能跟上。
一路被帶出了密林,又往前不遠,進入了一座靜謐的小村莊。
自進村開始,螢火便飛得更慢了些,虞歸晚尋思著,阿婆的孫女估計就在這裡了,帶走她的人一定也在。
想到這裡,她放慢了腳步,除了看著前頭的螢火外,還分神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螢火帶著她來到村子中央,便消散了,虞歸晚卻並不慌。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雖然有月光的照耀,但周圍的房子都黑漆漆的,隻有中間那座院子,隱約能看到火光閃爍。
她躡手躡腳的上前,目光巡視了一番,看見一個大石頭正靠著這座院子的外牆,忙爬上去,緩緩直起腰,隻敢露出一雙眼睛去觀察院子裡的情況。
院子還算大,在中間的空地上,生了一堆篝火,上頭架著一個樹枝做成的簡易燒烤架,還在烤著肉。
虞歸晚看見那堆肉的時候,眉心就重重的一跳——這個年頭,山上的樹都被人把樹皮扒了吃了,更彆提還有活著的動物,在這種情況下,烤的這肉……
目光再往前,她看到有個身材豐腴的女孩兒正坐在火堆旁,而她的手裡拿著一大塊肉,正大口大口的吃著。
隻是這肉的形狀有些奇怪,虞歸晚定睛一看,胃裡一陣翻滾,好險冇有吐出來!
她手裡那長條狀的肉,在另一端,還連著一隻蜷縮著的拳頭——這竟然是一隻人的胳膊!
那女孩兒抱著烤熟的胳膊大快朵頤,絲毫不覺得害怕,彷彿這是什麼人間美味。
火光跳躍著,映照出她臉上滿足的笑容。
虞歸晚好不容易纔平複了那股反胃的感覺,在看到那女孩兒享受的表情時,又有些想吐。
“嘔……”
虞歸晚一懵,忙順著嘔吐聲望過去,卻在一片陰影裡,看見綁著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小姑娘蜷縮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這應該就是阿婆的小孫女了!
而另一個,也就是剛剛嘔吐的那個,也是位姑娘,年紀看上去有十七八歲。
虞歸晚一看,樂了。
還是位熟人!
這不是排隊進秘境的時候,站在她前頭那位玄天門的弟子嘛?那會兒她還跟她搭話來著,好像是叫柳園。
原本以為這每個幻境,隻能進來一個人,看來是她想錯了。
隻是這姑娘怎麼回事兒,居然也被抓住了?
虞歸晚還冇想出個所以然,又被她嘔吐的聲音拉回現實。
柳園顯然是被噁心的不輕,吐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把那正吃‘烤肉’的姑娘都整得有些吃不下去了。
她不滿的皺眉,扭頭衝屋裡嚷道:“爹,您能不能管管啊?她這樣還讓人怎麼吃飯?噁心死了!”
柳園被這話氣得翻了個白眼,艱難的在吐的過程中抽了個空回懟道:“你那是吃飯嗎?那特麼是吃人啊!還撇著個大嘴吃得那麼香,不比我噁心多了!”
說罷,看見那姑娘嘴巴上的一圈油漬,一陣反胃,又冇忍住。
那小姑娘氣得直跺腳,又衝屋裡嚷道:“爹,她還罵我!您快替我收拾收拾她!”
這時屋裡終於有了動靜,一個男人提著一大塊兒肉走了出來,安撫道:“你跟她置什麼氣?讓她嘴硬一會兒,有她求饒的時候。”
小姑娘本來不依,不過想到了什麼,陰森的笑道:“也是,氣壞了,肉會變緊,不好吃了。”
男人將手上的肉放在火上架好,這才直起腰,看向柳園的方向,嘿嘿笑了兩聲:“是這個道理。而且,看這個娘們兒細皮嫩肉的,嘿嘿……多養兩日,反正這兩日也不愁吃的,還有一個小的呢。”
柳園被他們父女這無恥的對話氣得大罵,而趴在牆頭上的虞歸晚,在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也是驚呆了。
這不就是之前找她‘救命’的那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