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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短命鬼?活成尊貴大理寺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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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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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鬱枳穿來後正兒八經地,第一次坐長途馬車。冇想到她在現代暈車,到了古代還暈馬車。

懷歲聿仍舊靜靜端坐在另一側,正垂眸看著書頁,眉骨至鼻梁被光影折射出幾道暗線。日光穿過半卷的車簾,悠悠落在他修長指尖劃過的書卷之上。

一如既往,本該穿在他月白衣袍外的大氅,此刻正安安穩穩地搭在鬱枳身上。

鬱枳被壓在有些厚重的毛裘之下,睏意越來越重,小臉也被暖得有些泛紅。

她偷偷瞥了一眼對麵矜貴而清冷的男人,心裡開出了一朵朵粉色小花。

那日說完自己的請求之後,她心裡忐忑極了。冇想到懷歲聿竟然非常平和地應了自己,甚至語氣裡還透著幾分愉悅。

也不知道他何時也說服力懷夫人,安撫了小晚蘆,甚至打發走了花孔雀表哥。

隻是可惡的桑桑,關鍵時刻掉鏈子。

說是要在離開前再吃一次江州美食,臨行前一天揹著她溜出府,結果回來便上吐下瀉。

見她如此虛弱,便也隻能留在府中休養了。

……

葉縣位於江州與南州分界之處,因此氣候宜人,民風也算開放。等到天色漸漸昏暗,馬車終於抵達城門。剛一進城,大街小巷的叫賣聲便傳進人耳。

鬱枳睏意也瞬間消散了,用手指偷偷掀開車簾一角。

她一眼望去,不寬不窄的平闊長街兩側店肆林立,此刻都點上了燈,一些酒肆花樓人影交錯,茶棚之間煙霧騰昇。

鼻間仍能嗅到各種食物的香氣。來來往往間人聲鼎沸,有衣著豔麗的少女,也有攜手漫步的夫婦,嬉戲玩鬨的兒童和不停叫賣的小販。

好一幅太平熱鬨的景象。

幾輛馬車上掛懷竹書齋的旌旗,行人瞧見都紛紛讓出一條車路,車伕也熟練地拉了拉韁繩,將車速降了下來。

“懷竹書齋的大公子來啦!”行人之中,不知誰先喊了一句,便引起了軒然波瀾。

“不知今年要待多久,我家小女還有一月便要及笄……”

一老婦直愣愣盯著馬車,低著聲音囁嚅著。

“你家孫女兒?這懷家的大公子,豈是平常家女兒能肖想的!”

老婦被開了玩笑,也不生氣,反倒笑吟吟的。

“嘿!我看你倒是也想試試,可惜了,投胎到了個漢子身上。”

話一落地,身旁的人都轟笑開來,那男人尷尬得得麵色通紅,身旁攬著他手的女人也捂嘴偷笑。

鬱枳噗嗤一笑,又偏頭去偷看懷歲聿,男人仍舊安安靜靜地看著書,彷彿隔絕了外界一切聲響。

落花和綠葉皆有情,可惜流水無意。

葉縣兒女既有北方的樸實率真,又兼具南方的細膩純真。

似乎小說之中對葉縣的描寫也就寥寥幾筆,真正身臨其境,才知書中衍生出來的世界豈是短短幾句文字所能描繪的。

懷歲聿在進城不久後,帶著墨白換了車,換了吳嬤嬤和綠衣上車來,說是要先去書齋查賬。

馬車繼續往城內行駛,拐過幾處稍窄的小巷,一路經過青瓦白牆的樓房,漸漸深入綠意之中。似乎已經到了居住區,四周的人流和燈火也慢慢減少。

鬱枳便將簾子攏向一邊,雙手托著腮,有些愜意地吹著不算寒涼的晚風。

“籲!”

“小姐,已到竹裡居。”

綠卿率先下車,從前麵掀開車簾,伸出手攙扶鬱枳。

待到平穩落地時,眼前便出現一座宅邸,高處懸著“竹裡館”牌匾,從外牆也依稀可見裡麵種滿了翠綠挺拔的竹子。

府前已經等候著一眾仆從。說是一眾,但仔細一瞧,隻有一個年紀稍大點的管家,兩個年輕侍從,一胖一瘦,一位廚娘扮裝的婦人以及一個年齡約莫大她幾歲的侍女。

“姑娘,舟車勞頓,辛苦了。”

鐘管家見人到了,立馬迎上去,兩個侍從也頗為手腳麻利地去搬運馬車上的行李。

鬱枳正了正身,臉上掛起招牌乖巧笑容。

隨後,一行人進入竹裡居,穿過一片由竹林圍繞的長廊,便真正進入了四合院樣式的住所,與懷府歲寒苑不同,竹裡居最大程度保留了葉縣作為半個南方城鎮的特色,采用的都是明顯的南州風格。

鐘管家提前得了公子囑咐,早早地將東廂房側臥收拾出來,特地置辦了柔軟的蠶絲被,連帶著裝修也特意迎合了時下年輕小姐的喜好,整個房間透著女兒家的軟糯感。

“公子就宿在隔壁廂房,吳嬤嬤和綠衣的寢房安排在西廂。”

鐘管家和綠衣立在門口,吳嬤嬤和竹裡居的侍女正將鬱枳的東西一樣一樣擺放整齊。

鬱枳聞言一愣,心裡竟然有些緊張,這好比你親媽住在隔壁,也不知道這牆隔音效果好不?

綠卿倒是眸光流轉,不知想到什麼,彎唇偷笑。

“姑娘今日便早點宿下,一日奔波也該是勞累極了。”

鐘管家見侍女從內間走了出來,便想著不再打擾主子們清淨。

一行人散儘,鬱枳有些疲倦地撲倒在榻上,吳嬤嬤又眼疾手快地給她拉起來,麻利地為她褪去外衫。

“這竹裡居的仆從個個都挺和善,做事也麵麵俱到,不愧是公子手下的人。不過那侍女……”

吳嬤嬤手下動作微頓。

“唔……侍女怎麼了……”

鬱枳迷迷糊糊的,但仍舊努力睜開眼,裝作自己有在認真聽吳嬤嬤說什麼的樣子。

吳嬤嬤低頭,看見自己姑娘一臉清澈的愚蠢樣兒,心下有再多的顧慮,也都吞到肚子裡去了。

“哎,就當老奴想多了。”

……

天色已然全黑,竹裡居的燈火已經熄滅得差不多,隻餘下遊廊裡幾盞。

“公子,您回來了。”

鐘管家仍未歇下,見門外有車輪聲,便匆匆穿上外衣,前去開門。

男人仍舊著一身素淨的白衣錦袍,腰間配著軟玉,鴉青髮絲玉冠半束,眉眼間散著讓人望而卻步的矜貴飄渺。

鐘管家見著自己公子周身已然透露出些倦意,便知公子定是已經去了書莊處理了不少積壓的舊賬。

心下感歎,旁人都讚歎懷家大公子處事如真君子,風光霽月,清雋無雙,但卻並未看到他為懷家家族所揹負的種種,他本該是瀟灑恣意、意氣風發少年郎。

四月初,葉縣雖然白日較江州要暖和,但夜間卻比北方更加濕冷寒涼。腳步聲在遊廊迴響,在經過某間早已熄燈的廂房時突然頓住。

“她可適應?”

鐘管家腳步微微落後些,此刻見自家公子這樣一問,心裡微微一愣。

“小姐應當是十分喜歡的,不過今日有些疲倦,早早就宿下了。”

那日聽公子傳信說要帶來個小姑娘,他還以為是小小姐。

他其實早聽聞這小姑娘是懷府收養的孤女,但卻不知自己公子居然對她如此上心,不僅在來葉縣的前幾日特地叮囑他換了廂房的陳設,今日馬不停蹄趕回竹裡館,第一句關心的便是這小姑娘。

“嗯。”

男人眸光微斂,眼底的倦意也消散了幾分。未再停留,他提步繼續往臥房走去。

“對了公子,竹裡居前不久……招了個侍女進來。”

鐘管家伺候著男人寬衣,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懷歲聿搭著腰封的手一頓,隨即微蹙眉頭,投向鐘管家的視線裡也帶著幾分不滿。

“是徐孃的女兒,前些日子她夫家遭了火災,隻有那姑娘一個人生還,老奴看她娘倆可憐……”

鐘管家搶先開口。懷府向來待府上仆從不薄,但卻常有侍女仗著幾分姿色,妄想著爬上公子臥榻。

因此,公子身側無需侍女服侍,已是眾所周知。但徐娘已跟隨公子多年,為人溫善純良,對公子是實打實的照顧。

“既如此,便安排在徐娘身邊。”

男人垂眸,隱去眼底的情緒。

鐘管家一愣,他原本是想著替那侍女求個情,順水推舟讓她跟早鬱枳小姐身邊伺候著。

唉,到底也是留下來了,也算對得起徐孃的懇求。隻是希望那侍女能如她孃親一般忠實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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