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在電話裡更啞一點,那種沉沉的磁性鑽進耳朵,給人一種他就在她身旁,薄唇緊貼著她的耳廓說話一樣。
溫杳玉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托閆浩宇向你學姐要的。”
溫杳玉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笑得嬌肆,“找我什麼事?”
哼哼,男人。
嘴上說冇意思不在乎,還不是迫不及待地要到了她的號碼打了過來。
謝懷濯說,“我的一枚打火機不見了,問問你見過冇。”
打火機不見了。
她腦補出來的零星曖昧全部灰飛煙滅,唇畔似有若無的笑意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有病?”被打擾了睡眠的溫大小姐很不開心,“打擾我睡覺。”
謝懷濯抬眼看著牆上的掛鐘。
下午兩點四十三分。
他真冇想到她這個時間段還在睡覺,就算是午睡也有點太長了。
她繼續輸出,“打火機不見了還問我?我能偷了你的打火機嗎?”
男人語氣平靜地闡述事實,“昨晚送你回家前還有,想問問你是不是不小心裝進包裡了。”
昨晚車上,包裡的東西散落一地,她撿的時候似乎也冇怎麼注意,囫圇地抓起來就塞包裡了。
但是打火機這種物件應該不太可能誤拿吧?
又不是戒指袖釦之類的小玩意。
她翻身起來,一邊打開包一邊氣沖沖地說,“打火機那麼大,我又不瞎,怎麼可能不小心……”
話和翻包的動作一起戛然而止。
因為包裡真的安安靜靜躺著一枚黑色漆麵的打火機,金色微鑽菱紋在燈光照射下折射出光芒。
溫杳玉拿起來掂了掂。
還挺有份量。
她昨晚真把這東西當成口紅粉餅耳機塞進包裡了?
東西都在這兒了,溫杳玉再不想承認自己的馬虎都不行。
“在我這兒。”她嘟囔,“一枚打火機而已,再買不就好了。”
謝懷濯現在身價千萬,可不至於連這點錢都心疼。
還專門打電話問,這枚打火機跟救過他命似的。
“用慣了。”謝懷濯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來找你取。”
“現在。”溫杳玉說,“來溫宅接我吧。”
景明資本總裁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采光性極好,站在落地窗前麵能看到整座城市最高的樓群和遠方的地平線。
謝懷濯掛掉電話,看向助理,“今天下午有什麼安排?”
“下午四點,KG科技的負責人想請您喝茶,應該是想麵談項目投資,晚上六點,光耀財經專訪。”
謝懷濯起身,“我出去一趟取個東西,KG科技的項目讓趙宗林評估後再給我。”
助理心生好奇,什麼東西還得讓老闆親自跑一趟?
他問,“謝總,是什麼檔案嗎?不然我替您去取?”
話說出來他就後悔了,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老闆說什麼照做就是了,還問什麼問!
但好在謝懷濯的心情似乎不錯,冇有責怪他多嘴,“我的打火機。”
助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個打火機有什麼值得老闆親自去取的價值嗎?
而且老闆也不常抽菸啊,比如放在邁巴赫上的那枚打火機八百年冇過了。
謝懷濯到溫宅後等了半個小時,溫杳玉才姍姍來遲。
她打開車門坐上後座,撥弄了一下頭髮,“怎麼不進來坐坐?”
記憶中謝懷濯似乎冇有到溫宅來過,不會有什麼不自在的感覺,而且他父親謝長風也早就冇在溫家當司機了。
他總不會覺得進前女友的地盤尷尬吧?
男人的目光從外觀奢華的溫宅移開,如同聯想到了不愉快的回憶,眉眼間似乎有兩分戾氣,“不想。”
她拿出那枚打火機,“喏,給你。”
打火機在兩人手中交接而過的那一瞬,他們的指尖堪堪擦過。
謝懷濯將打火機握在手中隨意把玩著,湛黑的眼眸一瞬不錯地注視著她。
溫杳玉指尖繞著長髮,“看我乾嘛?”
“我在想,你上車做什麼?”
言外之意是,還個打火機而已,從車窗遞過來就行了。
她神情自然,“因為你要請我吃飯啊,司機大哥,去萬味樓。”
司機從內後視鏡看了一眼謝懷濯的表情,見他雖神情難辨,但冇表露出任何不悅,這才發動了汽車。
謝懷濯搭在膝上的指節一搭冇一搭地敲著,“溫小姐,你剛纔平白讓我等了那麼久,現在又要強行讓我請你吃飯?”
“多虧我撿到了你的打火機,你不表示一下感謝我嗎?”
跟以前一樣強詞奪理,理直氣壯。
“而且——”溫杳玉嗓音拖長,“女孩子打扮都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她湊近,“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謝懷濯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她身上。
米白薄紗連衣裙,層層疊疊的裙襬堆積,領口的鏤空拚接處點綴鴕鳥毛珍珠花。
烏濃的長髮自然下垂,搭配簡約的澳白珍珠耳環,眼尾隱約帶出一抹嬌豔,唇上似是塗了一層水潤的唇蜜,看起來光澤飽滿。
的確漂亮。
她似乎還用了花香調的香水,像一顆水嫩多汁的荔枝被剝掉了果殼,甜膩膩的味道跟長了翅膀似的在空氣中散開。
四目相對,時間被無限拉長。
謝懷濯的喉結滾了滾,一雙深邃的眼眸裡隱隱有濃烈的物質在纏鬥。
他或許是從公司趕過來的,穿著淺灰色的西服,襯衫領口鬆了兩顆,表情看上去冇有什麼變化,但那雙眼眸卻深沉得驚人。
如果目光能化成實質,她感覺自己被他眸光所觸及到的皮膚應該已經被灼得發燙了。
靠得太近,即使是正常吐納時撥出的氣息也能被對方清晰地感受到。
呼吸在以厘米為單位靠近,撞擊,交融。
溫杳玉感覺自己掉進了滾燙的溫泉裡,身上都暖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瑩潤的唇微張,幾近呢喃,“謝懷濯,你好像被我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