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人置身巔峰,早已忘了曾也從山底走來,何況他一出生,就站在了許多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他站在那個位置,竟也願意去打破禁錮的禮法。
或許她一直介意的,在他看來都微不足道。
一束光溜入他們之間,共沐晨光,歲月無限好。
華淺急於尋求消除疑慮的肯定,咬了下唇才抬頭問:“家主真是這般想的?”
仲溪午看向她望過來的眼神,堅定而真誠的肯定:“你可是煌城第一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但我知道,不論做什麼,都是從略知皮毛到爐火純青。華淺,永遠不要放棄從頭開始的選擇,這一次,你可以為你自己而活,而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附屬。”
“我真得可以嗎?”
聽到華淺的話,仲溪午那雙白皙的手放入光中,心思澄淨:“無須羲和揚,若華自光。你若有意,定能春滿舊山河。”
華淺搭上他的手一笑:“家主,你這是在鼓勵我外戚專權嗎?”
她這一笑,比起和煦春光更盛,仲溪午卻有些生氣:“你再這般說,彆怪我不客氣。”
華家如何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華淺心知肚明。
仲溪午縱然心悅她,若是證據確鑿,怕也不一定會護得住華家。
華淺明顯想探一下他的口風,走近一步,“你想如何不客氣?”
仲溪午眉梢一挑,長臂一拉,便將人攔腰抱起,華淺推了下:“家主,你放我下來。”
“你要外戚專權,不得先母憑子貴?”仲溪午笑著將她抱入偏殿。
“家主慎言。”畢竟力量懸殊,華淺自知推不動,隻得加重語氣。
其實關於華家的安排,仲溪午早已改變策略,日後會找時機一點一點讓她知道。
除了打壓華家,他已找到更好的途徑。
“好了,不逗你了。”仲溪午輕輕將她放下,好似剛纔什麼都未發生:“都進來吧。”
進來的嬤嬤和女侍,向仲溪午見禮之後,就開始為華淺量身。
華淺有些不明所以,似也知道些什麼:“家主,這是要給我做新衣服?”
“不止,還有——。”仲溪午乍一想,還是留點驚喜,找到另外的說辭:“今年的祭祖大典,你需同我一併參加,給你置辦身合適的衣服。”
仲溪午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心裡另有想法在徐徐生長。
華淺卻意識到另一件事情,若一切都按照夢裡推進,她得想辦法提點牧遙。
待嬤嬤們退下,華淺也在圓桌旁坐下,稍加思索後開口:“家主,過幾日是大爺的生辰,你會去吧?”
這是什麼意思?她還掛念師兄。
家主一時有些慌亂,摩挲了下茶杯,打量著她的神情:“我去做什麼,師兄定然是要過二人世界。”
他不去?
那她去更不合適了。
華淺想來想去,麵前的人並非冰山一塊,還是決定勸勸:“家主與大爺都在這園中長大,畢竟是大爺的生辰,不去的話,會不會有些薄情?”
她竟還是這麼想見師兄!
還說他薄情!
仲溪午扣在茶杯上的指關節有些發白,他委屈極了,聲音都有些啞:“你就這般想見師兄?”
急著見牧遙,竟忘了這茬,華淺凝視著他那黯然的臉,緩緩開口:“有溫潤如玉的家主在身旁,誰要見他,隻是此前頂替牧遙的身份,心有虧欠,想跟她當麵道歉。”
仲溪午的神色稍有緩和,華淺心想機會來了,搭上他的手臂一鼓作氣:“家主,你看我一個人去多不合適,陪我去,可好?”
華淺軟言軟語哄著,仲溪午也覺得是他多想,不再多問,鬆了口:“那我明日問問師兄,看是否方便。”
他出麵,仲夜闌定然不會拒絕,華淺笑著誇道:“還是家主想得妥帖。”
“就隻有妥帖?剛纔我可是聽到了。”
難得聽到華淺誇他,仲溪午可不會放過再聽一遍的機會。
他怎麼那麼會抓重點,華淺樂於滿足他,張口就來:“家主珺璟如燁,雯華若錦,是個翩翩君子。”
“隻有這?”
家主經天緯地,居諸不息,是個謙謙君子。
“還有嗎?”
“家主輝光所燭,萬裡同晷,是個佼佼君子。
“冇有了?”
“家主是可朝暮與共、行至天光的同路人。”
仲溪午的驚喜不言而喻,總覺得聽不夠,想問又不忍心她搜腸刮肚,故而止唇。
華淺不知他為何不問了,但她確實冇想到,仲溪午在她心裡這般好。
好看有才華、上進有擔當、關鍵還鐘情專一,不就是可廝守終身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