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留在指尖的點心有些粘膩,華淺點了點頭,抓著機會就逃:“時辰不早了,我先休息。”
仲溪午發覺她跑得挺快,故意算著時間,等她收拾好,才抱著被褥進入內室。
燈火葳蕤,華淺早早藏入裡麵,還給他騰出一半位置,仲溪午看了下未關的窗,就知道她很是緊張,其實他也不例外。
自踏進來,就有一股獨特的香味在鼻尖氤氳,他製香無數,竟找不到一種與之媲美。
這種味道,讓他出奇地安心,躡手躡腳去關窗和熄燈,然後踏實地在華淺身旁躺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不知她睡得如何,仲溪午一夜無夢,醒來看她乖乖地躺在另一側,不同於他印象中那個活潑可愛的華淺,他卻喜歡她所有的性格。
他往外看了一眼漏進來的光,就緩緩起身穿衣,也冇有喚高內侍幫忙。
算起來是他頭回自己穿衣服,果不其然被醒來的華淺嘲笑。
“噗——。”
仲溪午揹著她,怕她介意,冇有轉身,繼續去扣肩膀上的玉鈕:“笑什麼,既然醒了,還不來幫忙。”
“你院裡那麼多女使,哪裡需要我。”華淺攥著被角說得隨意,出口才乍覺不妥。
平日未讓這些女使近前,仲溪午總覺得可有可無,況且華淺不喜歡,他不假思索道:“那我讓高內侍全部遣散。”
雖說是有女使覬覦家主,可大多人隻是謀一份活計。
華淺起身特彆快,鞋子都冇穿就跑到他跟前:“那不行,她們也怪不容易的。”
知她夠不著,仲溪午微微傾身,滿臉春色:“這下不躲我了?”
這個高度,恰好將她裙襬下露的玉腳看得一清二楚,他眉頭一蹙,剛伸出手,華淺閃身一躲:“我自己來。”
仲溪午放下手,冇有了適才拘謹,見她穿好鞋子,就走近在床邊坐下。
臉上露著再明顯不過的想法,華淺隻能寵著:“家主何時開始這般依賴我?”
“有嗎?”
華淺無視他的明知故問,手漸漸探到他的肩膀,尋那顆玉鈕,終是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你再看,我就不幫你啦。”
說得理直氣壯,耳廓卻早已紅了一圈,不過扣得還算順利,華淺深深吸了一口氣,新的難題就來了。
“有勞了。”
看著她手裡多出的腰帶,華淺已經想象到那種曖昧到極致的氛圍。
她晃了晃腦袋,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將腰帶塞給仲溪午,這人也給推到外室,嘴裡不停的說:“這個,我不會,是真不會。”
憑她的力氣,固然是推不動的,仲溪午故意讓著她,剛一到門外,她立刻關上門,高聲喚道:“千芷,讓高內侍進來服侍家主。”
高內侍早就候在門外,此時走進去後,故意瞧了一下家主的心情,才靠近服侍。
結束之後,仲溪午曲指敲了一下門:“華淺,晚些你來尋我,我們一起去看望孃親。”
“知道了。”
高內侍跟在仲溪午身後,從未見他這般高興。
華淺這時已躺回床上,想著昨夜的一切,心裡莫名有些不甘心。
哪還有睡回籠覺的心情,索性收拾一番,就翻箱倒櫃的尋書準備做一串香珠,苦於冇有材料,隻得早早去隔壁亦安齋尋仲溪午。
見他在調香,華淺如往常微微行禮:“見過家主。”
高內侍很自覺就退出去。
仲溪午未曾料到她來這般早,高興地放下香箸,走下去迎她,目光瀲灩:“怎麼不多睡會?”
兩人在一旁落座,華淺冇有拐彎抹角,直入主題:“家主,想問問你有冇有做香珠的香藥?”
“拿這個做什麼?”
“給孃親做一串香珠。”
仲溪午見她很熱心,最初還以為是給嶽母大人,後才反應過來是他的孃親。
“府內多的是能工巧匠,怎麼還親自動手?”
“畢竟是孃親要貼身帶的,不想假手他人。”華淺瞧著他那雙巧手,心起一計:“家主要同我一起嗎?”
他弱弱問了一句:“有我的份嗎?”
華淺還真冇想過這個問題,隻能問道:“家主想要何物?”
“你看著辦吧,隻要是你送的,皆可。”
仲溪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華淺完全模棱兩可。
關於他的喜好,是真得冇有多瞭解,甚至真得以為凡是她喜歡的,他都喜歡。
但她真得冇有拒絕他的理由:“我看看。”
“那一個月的時間,我要看到禮物。”
“好。”華淺脫口而出。
仲溪午聽到滿意的答案,稱心如意地帶著她到一旁的香藥櫃,指了指:“這邊一排是迦南木、龍涎香等香料,櫃子後有一個香桌,旁邊有香廚放著各式香具,若還缺什麼,隨時可以問我。”
這般齊全,不愧是香藥世家的家主。
華淺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些仰慕,仲溪午卻開始籌備新的計劃:“華淺,你有冇有學製香的想法,我可以教你?”
尊貴如長公主,都隻能困在仲氏園處理庶務,他竟鼓勵她跳出這桎梏過許多人的禮法。
仲溪午知她的顧慮,也懂她的嚮往:“凡事都有開始,誰說仲氏園的女子就一定要一輩子困在這個方寸之地,我的華淺有製香的潛力,說不準未來的某一天將我都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