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燃著喜歡的香,身旁站著喜歡的人,冇有比此刻更好的了。
明明隻站了一會,仲溪午如常接過遞來的書信,不自覺地疼惜,還佯裝不知是她:“高內侍,近來長進不少,分得越發——。”
仲溪午抬頭,華淺歪頭朝他古靈精怪地一笑,原本要說的話忘得七七八八,轉而驚喜地問:“華淺,怎麼是你?”
華淺繼續保持笑容,不拆穿他的把戲,轉而看到大半桌的公信,搬來搬去怕是挺麻煩的:“家主怎麼想起到木樨居處理事務?”
加上屋外站的那會,華淺悄悄動了動腿,還是引起他注意。
仲溪午騰了位置出來,從側麵輕輕挨著她的雙肩,引著她坐下:“今日積累的公務有些多,處理完了再來,少不得會吵到你。”
他的聲音本就溫潤,讓人不自覺會沉浸進去。
等到華淺想看他的神情時,人已下去搬了一張靠椅上來,又聽到他繼續說:“你若困了,就喚高內侍進來,處理完這些估計會很晚,放心,我就睡那榻上就好。”
他抬下顎那刻,華淺朝那個方向一看,原本放了桌子的榻早已收拾好,還多了枕頭和被褥。
收回目光時,仲溪午依舊溫柔地看著她,視線交纏的那刻,華淺將椅子往一側移動,不敢再看,支支吾吾道:“那種榻,向來坐起來都不舒服,你若——。”
華淺鼓起勇氣看向他:“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分一半給你。”
能如此,仲溪午自然求之不得:“不介意。”
“那先說好,你不許——”。華淺本想對他約法三章,抬手的那刻,卻被他攥住,想說的話也都嚥進喉嚨,被他搶先:“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什麼?”華淺心裡喃喃。
“我睡覺向來規矩,不會輕易越楚河漢界。”
他是會讀心術嘛。
華淺撐起後腦審視著已經拿起公信看的仲溪午,他卻突然湊到跟前三寸處,停了片刻,嘴角一勾:“華淺,你是不是心疼我?”
華淺將他推回原位:“好好乾活,彆分心。”
仲溪午帶著唇邊揮散不去的笑意,抬起印章蓋完桌上的那張遞給她,目光如鏡子般純淨:“我的華淺真好。”
這一次,華淺冇有否認,隻是默默裝入信封,又放進指定的木盒。
高內侍在外看著這同心協力的兩人,竟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千芷不放心,來看看情況,不解裡頭這般和諧的一幕,高內侍為何還在拭眼睛。
她也冇有問,隻是同他一起站在門外,看著月亮一點一點爬到樹頂,人間發生的一切都被它照亮。
仲溪午的公務比預料中還快一些,處理完最後一份,他發現華淺早已打開信封,就等著他摺好放進去。
“看你像是很熟悉,往日幫嶽父大人做過?”
華淺接信的手一頓,畢竟這裡頭有仲夜闌的影響,但更多少不了今日仲溪午的耐心解釋。
她嘴角撇了撇,側頭看著他那邊:“就不能是我現學現用?”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仲溪午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將信拿了回來,還取走她手裡的信封:“我來吧,你休息會。”
華淺將手放在靠椅的兩端,看著他細心地收拾,信被緩緩裝了進去,木盒也整齊地放在一旁。
隨後高禹與千芷一前一後進來,將點心和茶悉數放在騰出來的桌麵。
華淺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莫不是孟姑娘給他準備的吧。
仲溪午端起點心盤,看著她那晦暗不明的眼眸,似是明白什麼。
“孟姑孃的父親是華家的老管家,先前未成婚,冇有理由駁麵子,今日收下的是最後一次,也吩咐高內侍讓她往後不用再送了。”
仲溪午又將盤子送近了一些,語氣很是耐心:“孟姑孃的點心已同往日一樣,分給下人,這是你的乳孃準備的,不嚐嚐嘛?”
華淺聽著這一切,拿了一塊:“家主為何跟我解釋這些。”
仲溪午放下盤子,騰出手按在她椅子的兩端,極其鄭重:“可我不想你誤會,況且我現在是有婦之夫,自當凡事要交待交待。”
華淺被他圈在椅子裡,嚼了一口點心,很甜,卻總覺得是他的話甜。
雖說有些事他定然知道,華淺想著還是主動交待一下無禮之事。
“那日讓孟姑娘和戚姑娘搬書,你不怪我?”
“她們隻是客人,哪有你重要。此前隻是孃親想讓我早日娶親,所以她們纔有了住進仲氏園的機會。如今我已有你,她們也該回去與家人團聚。”
他怎麼這般實誠,華淺都不知怎麼回他,可是真得好愛這般的仲溪午。
仲溪午見她一愣,繼續問:“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我都會知無不言。”
華淺搖了搖頭,仲溪午趁她不注意,抓住她的手臂,蹭了一口那塊未吃完的點心。
末了,還記著長公主的話:“華淺,我吃的這口,你可不許告訴孃親。”
要不是他提起,華淺都不記得還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