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立冬,華淺正在奕安齋看賬本,突然一雙軟軟的小手覆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華淺一笑,將她抱入懷中:“可兒不是跟爹爹去摘星樓了,怎麼回來了?”
“可兒今天做了一件壞事,孃親知道了可不許怪我。”
仲安可突來的乖巧,倒讓華淺有些疑惑,於是問道:“什麼壞事?”
仲安可摸著手指,低著頭,好像真是做錯事的模樣:“今日去摘星樓,我亂動爹爹的香料配香。”
“配香?”
“可不是,我上好的香料,被可兒和奕兒做試驗了。”
華淺往聲音傳來的位置望去,仲溪午牽著仲安奕走了進來。
華淺卻不幫他,故意笑道:“那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倒想聞一聞兩個孩子做的香是何味道。”
“孃親,與哥哥無關。”
“孃親,與妹妹無關。”
這兩小孩似是特彆瞭解華淺的脾性,生怕她平靜之下暗藏洶湧,於是爭著攬責任。
兩人都生得極好,五官揚長避短,乍看就是小華淺和小仲溪午。
仲溪午將仲安可抱在一旁坐下,仲安奕看了看妹妹,朝華淺伸出手。
華淺颳了下他的鼻子,將他抱起來:“剛纔還像個男子漢似的,現在怎麼還羨慕起妹妹來了。”
這會他才慢條斯理地將袖中的香包拿出來:“孃親,其實我們配的香還挺好聞的。”
華淺抓著他的小手聞了聞,是空山新雨的味道:“是不錯,奕兒怎麼想起要做香囊了?”
“我和妹妹看爹爹和孃親都冇有香囊,想給你們做一個。”
“奕兒真乖,那你覺得爹爹有冇有生氣?”華淺接過香囊誇他。
這會仲溪午也拿到仲安可藏著的香囊:“他們都是你的心肝寶貝,我哪敢生氣啊。”
華淺放下仲安奕:“奕兒,既然你們爹爹都不怪你們了,帶妹妹堆雪人去。”
兩個小人手牽著手,跑了出去。
登時,等華淺靠近仲溪午時,便被拉入懷中:“阿淺,自從你有了可兒和奕兒,就時常冷落我。”
“有嗎?”
華淺拖出的尾音,連她都有些懷疑,好似是冷落他了。
見他清潤的模樣,華淺竟鬼迷心竅般親他,他剛從外麵回來,唇上還帶著點冷氣,就在描摹的片刻,漸漸有了暖意,丁香小舌悄悄往他口中滑。
自從生娃之後,華淺少有這般主動的時候,頃刻間臉上就染上一層紅暈,光看一眼,便讓人怦然心動。
仲溪午剛一開始迴應,就聽到孩子的聲音:“爹爹,孃親,快來堆雪人。”
兩人心有靈犀般放開,又看出去,兩小孩扒著門看著
幸好是背對著他們。
仲溪午怨了一句:“高內侍看娃還是不如千芷到位。”
“千芷如今跟南風雙宿雙棲,我可不會打擾她。”
一提起千芷,華淺深感欣慰。
兩人不得不出去跟孩子們一起堆雪人,今年的雪很厚,很快他們就在樹下堆上一個高高的雪人。
仲安奕手裡舉著冰糖葫蘆,仲安可踮著腳尖去搶,可怎麼也夠不著。
許是哥哥一點都不讓著她,這個粉粉嫩嫩的小丸子抱住仲溪午的腿:“爹爹,可兒也要冰糖葫蘆。”
華淺卻盯了她一眼:“你看看你的牙齒,都被蟲蟲吃完了,還吃甜食。”
仲安可嘟著嘴:“我不要了,孃親。”
華淺抬眸一笑,卻看到五娘子往這邊來。
仲溪午有一種喜悅湧上心頭:“祖母想你們了,快去吧。”
剛纔還有些鬧彆扭的仲安可,歡歡喜喜牽著哥哥的手奔向五娘子。
天地一時安靜下來,隻見藍色身影與青色身影交織在一起。
仲溪午抱起華淺,低低說了一句:“這下無人打擾我們了。”
華淺藏在他的懷中,進入屋內,才知她會錯意思了。
仲溪午隻是圈著她坐在窗前,天空零零散散飄起絮般雪花,一如當年。
“阿淺,往後年年,都一起賞雪。”
“好。”
“當年的最後一封信,你寫的什麼?”
“哪一年?”
“宛陵城那年。“
“相遇的意義在於重逢,阿淺,你是我曆經千帆總會重逢的意中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