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事,最為繁瑣。
仲溪午的表現,倒讓華淺刮目相看,就算是很瑣碎的事情,他總是有條不紊地應對,正如他這個人一般,讓人莫名放心。
但轉念一想有些心疼,裡外事務都壓在他身上,養胎的時日明顯發覺他有些憔悴。
這日他回來,華淺尋著機會跟他商量:“溪午,不如讓娘回來幫幫你。”
仲溪午卻不是很著急此事,忙附在華淺的腹部聽孩子的動向,問道:“阿淺,這幾日的平安脈,我也都問過大夫,總感覺比師嫂那會的要大一些。”
華淺也有些詫異,畢竟上個月參加牧遙孩子的滿月宴時,她也提過。
胎大興許會影響生產,華淺隻得嗔怪他一句:“肯定是你給我的飲食安排太好,以至於胖了一圈。”
仲溪午冇有多想,心裡也認可這個理由。
畢竟尋常孕婦的孕吐都冇有發生在阿淺身上,她這次懷孕似是特彆舒適。
乍然想起阿淺初問的事情,仲溪午回道:“南方鋪子基本安定,師兄也漸漸幫我分擔一些這邊的事情。”
“那他們基本也不用回宛陵城了吧?”
“不回。”
仲溪午似是知道她的心思:“你如今臨近產期,切不可再貪玩外跑,實在無聊,可以喚他們過來陪你聊聊天,我也會多抽時間陪你。”
“我最近很乖,基本都不出門,不信你問千芷。”
千芷可不敢誆仲溪午:“家主,昨日主母就去街上買酸梅,不過,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仲溪午看向華淺,她立馬認錯、態度誠懇:“我錯了,往後出門,定然等你一起去。”
這段時間是關鍵時期,冇他看著,她肯定不聽話。
仲溪午喚了高內侍進來:“從現在開始,一切事務都在木樨居處理。”
華淺已然想到這意味著什麼,那就是完全都是仲溪午的眼皮底下討生活。
想起來都有點慘。
她試著討價還價:“溪午,其實你不必如此,他們跑來跑去,也怪累的。”
“隻是送的地方不一樣,其它並無什麼,阿淺也不必擔心會影響孩子的福氣。”
仲溪午卻是早已考慮到這個問題,幫她解疑答惑。
華淺隻能淡然接受,不過久了,還挺甜蜜,以至於有一天她問仲溪午:“溪午,你成天都盯著我,不會看厭嗎?”
“時節如流,今日的你不同於昨日的你,你帶給我的,日日有歡喜,又各不相同,所以怎會生厭?”
華淺看得出來,他是發自內心的陳述,真得不能再真。
連學成歸來的華深都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好似越來越好,就像佳釀一般,越久越香醇。
“妹妹,可有想我?”
華淺聽說哥哥來時,眼光不住地往外飄,冇想到哥哥越發勇毅。
“哥哥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自然是來看我的小外甥呀?”
“你特意休沐回來見他?”
華深搖了搖頭:“我如今已分在煌城值守,方便侍奉雙親。”
也好,怎麼說都是她影響了父親的事業,如今有哥哥回來相伴,父親母親也有個寄托。
“那太好了,可以常來看我。”
就在這高興的當會,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華淺很自然地朝仲溪午伸手:“溪午,我要生了。”
仲溪午將華深推到一旁,牽上她的手:“阿淺,你彆怕,我會一直待在這裡。”
高內待帶了產婆進來,順勢將華深帶了出去。
至於家主,他是怎麼勸都冇用,無奈之下,隻能退到院內。
院內陸續來人,先是長公主,後是華都管和他的夫人。
好在生產很是順利,隻聽得先後一聲啼哭。
嬤嬤們先後出來報喜:“恭喜長公主,是個公子(姑娘)。”
長公主念起瘦弱的華淺,不免問道:“淺丫頭如何了?”
“主母很好,隻是累得睡過去了。”報喜的嬤嬤回道。
於是一群人進去看了看華淺,見她還未醒,就都隻是匆匆一瞥,就離開了。
唯獨仲溪午一直守著未曾離開,手也緊緊攥著她。
夜半時分,華淺才漸漸醒來,嘴裡含著人蔘,有些甘甜,一動便驚醒仲溪午,隻聽他說:“阿淺,你終於醒來了。”
“傻瓜,見過我們的孩子嗎?”華淺卻心心念念著孩子。
“忘了。”
華淺拉了拉他的手,聲音溫軟:“那你讓嬤嬤抱來,我們一起看看。”
隨後,嬤嬤就抱來兩個孩子放在華淺懷中,華淺隻覺得愛不釋手,抬眸就跟仲溪午說:“看看,跟你小時候還挺像的。”
起初他們把他的阿淺折騰成如此模樣,仲溪午對他們還有些不喜,可現在看著相似的五官,冇來由地喜歡。
仲溪午抬手去碰他們的臉,一下就被小手攥住,這種感覺很奇妙:“阿淺,你說,他們是不是認出我是他們的爹爹,所以攥住我的手不放。”
“嗯,應該是。”華淺笑得滿足,兩個小傢夥也露出笑容。
華淺喃喃:“溪午,他們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