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驟然停下,仲溪午還未伸手,華淺便抱了他滿懷,兩人之間響起撲通撲通的心跳。
“家主,汪縣令剛纔派人來傳話,那位林主顧又去縣衙鬨了,說是關於假沉香丸,今日務必給他一個交待。”
華淺一時清醒起來,正身準備坐到另一側,這簾子突然挑起,被陳淵看得清清楚楚,想好的話都不知怎麼說了,急忙背過身去。
“今日是誰駕的馬車,怎麼這般不穩。”
華淺坐過去之後就是一陣埋怨,仲溪午看著停在虛空的手,輕輕一笑,才扭過頭換了一副威嚴的神態:“歸寧不便離開,你帶個妥帖的人去處理一下。”
那人很明顯就是非要見到家主不可。
陳淵皺了皺眉,不好違逆家主:“是。”
簾子放下之際,華淺發覺此事並非家主看得那般簡單。
既然如今不是她慫恿父親所為,那定然有人眼紅華家和牧家,故意鬨事惹兩家嫌隙,方便乘虛而入。
“家主,汪縣令親自請,自然事關重大,你若不介意,我陪你去看看。”
仲溪午知道,就算現在不說,等會去了華宅,嶽父大人也會跟她說。
他點了點頭,隨後吩咐:“去縣衙,高內侍,你帶其他人將歸寧禮先送去華宅。”
府衙內,堂上下各坐一人,外頭有兩個侍衛守著。
汪縣令看到仲溪午,如臨大救,跟在他身旁小聲地說:“林主顧要告牧主管監守自盜。”
敬茶那天,就因為如今牧主管是大爺的嶽父大人,仲溪午便同仲夜闌將此事壓下來,叮囑汪縣令暗中查探,並安撫林主顧。
看堂內林主顧陰沉沉的麵色,仲溪午便知怕是不願意簡單了之。
他怕華淺不習慣,先向汪縣令引薦:“汪縣令,這是華淺,我的娘子。”
汪縣令便知道此事不必瞞著她,並簡單行禮,引導他們入前廳。
林主顧還是賣仲溪午一些麵子的,見他來,恭恭敬敬行禮:“仲家主,可不能包庇屬下,要為我做主。”
仲溪午抬了一下他的手:“林主顧話中有話,怎麼聽來有些咄咄逼人。”
“仲家主此話何意,本就是你們寒了老主顧的心,我一心維護仲家的香藥招牌,現在怎麼變成我的錯了?”
華淺在一旁聽到這句話,興許這林主顧還真不是非要官府辨個公道是非。
終是忍不住說句公道話:“那林主顧可知,這一旦開堂,煌城怕是街頭巷尾都要說仲家的不是,您若真心想小事化無,我倒有一個建議。”
這下眾人都等著這個建議,仲溪午看到她,好像看到了那個處事穩妥的華都管。
“仲大娘子請言。”林主顧冇有壞心,若有更好的選擇,他定然不會選擇這條路。
“前幾日爹爹進了一批交趾國的沉香木,雖比不得瓊州的,但也是數一數二的,這手下裡乾活的,哪有不犯錯的,不論林主顧是否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們自當重新趕製一批沉香丸賠給您。”
華淺抱著對父親的虧欠,說下這番話。
不過說來父親平白無故撿了這麼一個好女婿,總得費點力。
林主顧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鬨出官司確實也影響他的聲譽。
“家主真是選了一個好娘子,若真能如大娘子所言,此事我便不追究了。”
“此事我作保,定然作數。”仲溪午接上話承諾。
“那多謝家主,我這就回去等好訊息。”
林主顧朝仲溪午和汪縣令致謝便退下了。
“汪縣令,此事叨擾你了,我與娘子就不打擾了。”
仲溪午說完,就牽著華淺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縱然心裡疑惑,還是上車之後才問:“華淺,你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
大夢初醒這個藉口,她是拿不出來的。
華淺隻能拿出他的穿著當擋箭牌:“那家主為何喜歡穿白衣服?”
“喜歡你。”
這三個字說得極柔極輕,恍若飄出的一陣煙,絲絲縷縷般刻入她心裡。
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清白,好在她及時剋製下來,故意指著外頭,裝作冇聽清:“這馬車的聲音挺大的,我就隨口一問,家主不必上心。”
仲溪午卻不想放過這次機會,握住她的手臂一拉,整個人都嵌入他的懷中。
你對師兄真得冇有半點情意了嗎?
“家主,你這是做什麼?”
聽到華淺的聲音,仲溪午突然不想問了,他怕那個結果不是他心中所想,回話的聲音都夾著哽咽:“今日的馬伕駕車不嫻熟,怕磕著碰著你。”
華淺知他話裡的心思,也不戳破。
畢竟她好像一點也不忍心推開,甚至有些貪戀他衣服上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