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飯桌上,仲溪午給華淺夾了幾次菜,其餘就冇說過什麼。
準備出府時,仲溪午拉住走錯方向的華淺:“那不是出府的路。”
“我知道啊,我們先去給長公主請安,再歸寧。”
她這是因他要討好孃親嗎?
華淺明顯瞧著他的眉目清朗起來,學著長輩教導人的樣子語重心長:“長公主待你有教導之恩,我們自當要常去見她,纔是為人子女。”
她這漸入角色的模樣,仲溪午突然發覺是他想多了:“聽你的。”
這話一說,看著走得很快的華淺,仲溪午追上她,就是眨眼的瞬間,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不對啊,你不是該同我一起喚孃親。”
往往越是這種不經意的親近,越是讓人心動不已。
華淺盯了盯手,乾涸的心田被注滿清泉,他的手很寬很安全,嘴上卻是另一種說辭:“家主這樣,不合規矩吧?”
“我牽自己的大娘子,有何不妥。”仲溪午將手抬起半分,唇畔的笑怎麼也壓不下去。
華淺冇有掙脫,隻是任他牽著。
仲溪午見她不排斥,一時圓了牽心上人逛園子的夢,眼裡滿是徜徉,遷就著她的步速,還說著這沿路的風景。
這還是當初夢裡同乘未說一句的家主嗎?
一點都冇有一個家主的威嚴。
“華淺。”
“嗯,什麼?”
“你說,孃親殿前的池塘種什麼好?”
一閃而過的是留得殘荷聽雨聲,難免有點悲慼,轉念換了想法:“池塘溪淺風微暖,什麼都不種吧,養幾尾魚。”
兩人停在橋上,仲溪午抬手輕按了下華淺的手臂。
“這個想法倒是別緻,我若此刻托付中饋,你答應不答應。”
“讓我管家,你還是少惦記。” 華淺嬌嗔一句,抽出手,快步邁過曲橋,頤養堂就在眼前。
明明願意,還不承認。
仲溪午笑著跟上她。
長公主瞧著他們一前一後進來,麵帶微笑。
“妾身見過長公主。”
“孩兒見過孃親。”
兩人的聲音重合,銜接十分悅耳:“坐吧。”
華淺移步坐在堂下的椅子,仲溪午隨著她,坐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天啦,他怎麼能坐在她的下位。
華淺看了一眼長公主,使勁地給他使眼色,他倒是當冇看見一樣,心裡滿意地緊,還示意她心安。
長公主雖覺得有失體統,還是和藹地帶過:“你說你們,都坐這麼遠,讓我怎麼說話。”
隨後招手:“淺丫頭,坐我身旁來。”
華淺一坐近,仲溪午才坐回主位。
長公主拉著華淺的手,輕輕問道:“今日不是歸寧,怎麼跑我這來了?”
“阿淺說,孃親養育我辛苦,應該多來陪陪。”
長公主盯了他一眼,仲溪午才驚覺他不該搶話,立刻裝出委屈狀:“以前孃親都是先問我,如今心裡都隻有阿淺。”
“那還不是說什麼,你都不聽。”長公主輕輕拍了拍華淺的手:“還是淺丫頭好,知道記得我。”
仲溪午抬手就拿桌上的點心,被長公主抓個正著,故作很用力地碰了下他的手背:“剛用過早膳,又吃甜食,多容易積食,你就冇有一回記住的。”
華淺抬手掩嘴笑了笑。
仲溪午默默收回手,像個犯錯的小孩,還不忘麵子:“孃親,阿淺還在哩?”
“淺丫頭,你得替我多管管他。”華淺點點頭,迎來長公主的下一句話:“歸寧都安排好了嗎?”
“多謝長公主掛念,有家主在,都安排好了。”
長公主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把一切都怪在仲溪午身上:“你看你,哪有把大娘子安排那麼遠的地方,這下她都不願喚我一聲孃親。”
“阿淺。”仲溪午求救般看向華淺。
華淺低頭一笑,抿了下唇,才緩緩出聲:“孃親,此事不怪家主。”
“這纔對嘛,歸寧回來,就搬木樨居,他若是成天這樣跑來跑去,多耽誤時間,他不累,我看著都怪累的。”
長公主趁機又幫了他們一把,華淺應聲:“是。”
“時候不早了,你們早去早回。”
仲溪午和華淺行過禮,就走了出去。
馬車裡,華淺想起長公主的話,抬眸問:“家主,孃親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哪一句?”
“就你跑來跑去怪累的那句。”
仲溪午本想回“孃親想早日抱孫子”,看著她純淨的眼眸,換了一句更自然一點的:“她在心疼我們。”
“就這樣?”
“就這樣。”
一路上他們就冇有停過,聊得格外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