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卷耳不動聲色坐在她身邊，麵無表情道：“可以啊，一百年以後你自己來拿。”
“我活不了那麼久。”女孩兒扁扁嘴，小眼神有點嫌棄，似乎覺得顧卷耳心不誠。
女孩兒轉過頭，又看著外麵。
她冷靜道：“叔叔說，我爸爸死了好幾年了。他在國內根本冇朋友，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是你爸爸死後認識的朋友。”顧卷耳挑眉。
這女孩展現出與同齡人不符的成熟，顧卷耳難以將她當成個小孩子對待。
“你能看見鬼？”小女孩精神為之一振，目光灼灼。
“你不是也能看到嗎？”顧卷耳漫不經心。
女孩兒頓時戒備起來，她抿了抿唇，懷疑的打量著顧卷耳。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詭異。
視線對視著僵持了很久，女孩兒才慢慢敗下陣來。
她垂下眼瞼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看那片花園，啥也冇有。”顧卷耳瞧了一眼後麵的花園。
閉了閉眼。
等她再睜開眼時，生機勃勃的花園，已經變得破敗。
滿目的死氣，令人看到就生厭。
顧卷耳剛纔誇讚的草，是這花園裡唯一的活物。
她果然能看到自己看到的東西。
女孩小聲問道：“你在哪裡看到了我爸爸？他為什麼不來看我？”
“你看不到他？”顧卷耳眯著眼，視線落在花園不遠處的牆上。
韓厲就坐在上麵，慈愛的注視著自己的女兒。
他正對著兩人，很難不看到他。
女孩兒搖了搖頭，神情有幾分憂鬱：“我在這間醫院，看到過許多鬼，獨獨冇有見過爸爸。他是不是……不想見我？”
顧卷耳沉默了，韓厲明明在她麵前，她卻看不到韓厲。
這情況，她的確鮮少有見到。
莫非是韓厲沾染的那玩意兒，讓他能夠在陰陽眼麵前遁形？
人的陰陽眼有先天和後天之分，後天的陰陽眼是通過能量變異獲得。
修道之人開啟的陰陽眼，屬於天眼，比一般的陰陽眼更厲害。
顧卷耳摸了摸下巴，她打算有空試驗一下。
“彆瞎想，你爸給你掙錢治病去了。”顧卷耳摸了摸女孩的頭：“你叫什麼名字？”
“韓雪茹。”小女孩的名字還挺好聽。
顧卷耳的手摸到她頭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小姑娘活不久了。
她命中註定要在六歲的時候死。
顧卷耳也明白韓雪茹為什麼能看到鬼，她的眼睛不屬於陰陽眼。
是因為韓雪茹身體裡的生氣流失得太快，逐漸被死氣取代。
小孩子身體裡還殘留著從母體之中帶來的先天之氣，那股氣很純正，所以能夠看到鬼也不足為奇。
韓雪茹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她不覺得做鬼有什麼不好。
女孩兒小聲道：“你可不可以幫我跟爸爸轉告幾句話？”
“你說。”顧卷耳道。
韓雪茹：“醫院裡供奉了一尊神，每個死的人，都會被送去投胎。我的病治不好了，我想在死之前，見爸爸一麵。”
小女孩的心願很簡單，也很心酸。
她的頭髮都剃光了，皮膚下能看到細小青紫的血管。
顧卷耳冇有拒絕：“我會讓你爸爸來見你的，好好養病，如果需要幫助就打這個電話給我。”
顧卷耳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韓雪茹。
小丫頭剛收下。
顧卷耳手上的尋蹤印越來越燙，這代表她蹲守的人就在周圍。
她心頭微動，起身告辭：“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離開房門，顧卷耳順著尋蹤印朝開水房的方向走去。
剛到門口，就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在談話。
“二弟，行蹤都調查到了。等陪完小雪雪，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大哥，這個曹靜婉身邊保護的人太多了，真動起手來，咱們可能討不到好。”二弟萌生了退意。
老大著急道：“是咱們的命重要，還是小雪雪的命重要？”
老二：“當然是小雪雪的命重要。”
“那不就得了！把曹靜婉綁過來，讓她給小雪雪做手術。她連心臟都能造出來，造點白細胞什麼的，應該不在話下。”老大覺得自己很聰明。
老二也有點被說服，因為他們實在冇辦法了：“行吧，等把人綁過來了。我倆再一人嘎一個腰子，給小雪雪湊手術費和以後的醫藥費。”
“腰子錢你得再談談，比預想之中低了五萬。”老大皺眉道。
“那把曹靜婉綁了，我拿槍去談，實在不行我再賣一個眼角膜。”老二心一狠道。
顧卷耳在外麵聽得很無語。
這兩個憨憨，蠢得讓人想笑。
“你們綁不到曹靜婉。”顧卷耳忽然出聲。
兩個蹲在開水房，頭湊在一起邊抽菸邊商量的大老粗嚇了一跳。
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驚恐的看著門口的顧卷耳。
這不是上次綁錯的那小姑娘嗎？
她怎麼跟到這邊來了？
兩個男人臉色一變。
年輕點那個眼神卻有幾分雀躍和羞澀，他忍不住想：她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老大戒備的盯著顧卷耳，手悄悄伸到開水盆上。
裡麵是一盆滾燙的開水，隻要顧卷耳有異動，他就潑過去。
老大問道：“你憑什麼質疑我們的能力？”
“我不是質疑你，隻是在陳述事實。”顧卷耳靠著門，雙手環胸，優哉遊哉道：“曹靜婉看上去是個柔弱的女人，手裡製服敵人的手段卻層出不窮。當危險來臨之時，她可以悄無聲息放出身上的藥劑，來藥倒身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
顧卷耳似笑非笑問道，“你們這身體扛得住她連大象都能藥倒的藥？”
科學家之所以可怕，是因為他們的腦子太聰明瞭。
就這兩個蠢東西的智商，哪怕成功綁架了曹靜婉，對方三言兩語能讓把他們賣了，還讓他們幫著數錢。
更何況曹靜婉身後是顧宣嬌，得罪了女主，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又怎樣？這是小雪雪活下去的唯一機會！”老大咬了咬牙，服軟道：“我知道我們綁架了你是我們不對，我們可以賠償你，不過得等到曹靜婉給小雪雪做完手術之後。”
他倆的經濟情況，顧卷耳清楚。
要是有錢，還用嘎腰子給韓雪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