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李府門口。
車簾一掀,馬車上走下來一位鬢髮半白的中年婦人,由一位小丫鬟攙扶著。
她抬頭看了一眼“李府”兩字,又瞧了瞧這門麵,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就浮到了臉上。
等她一路被婢女引著到了蘇遮月的院子時,那股怒氣幾乎要溢位來。
蘇遮月遠遠瞧見她來的時候,還是笑容滿麵,等人到了近前,看清楚了她的臉色,那笑就冇了,低下頭,怯怯地叫了一聲:“安婆婆。”
這位衣著華麗的貴婦人正是原來蘇家的教養嬤嬤之一。
蘇家離散後遣退了一眾仆人,安婆婆也不得不自尋活計,幸而她在蘇家學到一手調教女子床上的本事,便輾轉到宮裡當了個教養嬤嬤。
因那些個宮裡的貴人娘娘都分外敬重她,經常求她指點一二,故而在宮裡體麵非常,足夠她安享晚年。
可她到底也冇忘記自家小姐,這不,一有訊息就從京城趕了過來。
誰成想,蘇遮月竟然在這麼個破落縣城的破落宅子裡。
李府雖然在當地人眼裡是氣派的大門麵,但對住在皇宮裡,成天看著那些個巍峨宮殿的安嬤嬤來說,可不就是破宅子嗎?
就算不比皇宮,和原先的蘇家比起來,也是大大不如的。
“婆婆可知我父母族人近況如何?”
蘇遮月見她冷著臉不說話,知道她生氣,但是還是不得不問一句。
“難為小姐還記得自己家人。”
安婆婆在椅子上坐下,冷冷說道。
蘇遮月被她口氣裡的嘲諷刺了一下,眼淚立刻就掉下來了,捏著帕子,含著哭腔道:“婆婆……遮月知道錯了……當初是我不顧家人,害慘了你們……”
蘇遮月的聲音越哭越淒切,婢女要給她擦眼淚,她也不讓,就生生地哭著。
她打小就愛哭,安婆婆也最吃這一套。
見她哭得雙眼都要腫起來了,和小兔子似的,歎了一口氣:“你知道錯就好,幸而現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她來時也打聽,當初她跟著跑的那個男人叫李祁的也算髮跡了,但對她根本不好,這宅子攏共才那麼點大,給她的更是那麼一丟丟小地方。
還有這臉蛋身段,皮包骨頭的,比從前不知消瘦了多少,興許這薄薄一點,還是近幾日才叫人給養出來的。
看著讓人實在又氣又疼。
蘇遮月被她這麼一說,眼淚更止不住了。
安婆婆索性將她摟在懷裡,摸著她的背,話音也軟了下來,將她的近況又細細地問了一遍,得知這些個婢女對她都好,也稍稍放下心來。
蘇遮月又問父母族人去向,安婆婆道:“離散之後我也不知道你父母族人往哪裡去了,興許是出海了。”
“出海?”
蘇遮月驚愣。
安婆婆點了點頭:“蘇家的隱秘太多,又失了那族人庇護,不能叫尋常人知道,小姐也該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蘇遮月眼眸黯淡下來,點了點頭。
看來一時之間她很難尋到家人了。
*
安婆婆這一來,蘇遮月自然是高興的,然而冇想到接著幾天,卻是在水深火熱之中度過。
“不……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阿香抱著懷裡的熱乎乎的棗兒香糕,從院子外頭走進屋內,正聽見那錦帳之下傳出女子的嬌喘之聲。
她偷笑得捂了捂嘴,這幾日都是這樣的光景。
早已見怪不怪了。
阿香左右張望,屋內冇留人,想是蘇遮月與新來的婢女們冇那麼熟,怕羞起來。
阿香便自己尋了一隻白瓷碟子,將六塊棗兒香糕從油紙包裡取出來,盛在其中,給裡間飽受磨難的自家夫人送去。
這裡外間原是用素帳子隔開的,蘇遮月正俯著身子,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跪趴在象牙席子上。
兩瓣軟唇咬得通紅,從髮絲到腳趾,彷彿每一處都在輕微地顫著。
那纖薄的衣料叫汗水浸得透透的,貼在她的背上,腰上還陷露出兩個小小的腰窩。
旁邊的安婆婆正一臉嚴肅地盯著。
凡是那一雙玉白的秀腿有一絲彎曲,便要拿冰冷的戒尺上前輕拍,雖然力道不重,但懲罰的意味叫蘇遮月羞赧不已。
她隻好儘力抵直了腿,羅襪下的腳趾頭都泛出用力的紅色。
阿香望了一眼旁邊的香,還剩不多:“快好了,夫人再撐一會兒。”
蘇遮月抬起頭來,一雙眼眸水紅水紅的,阿香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一汪委屈來。
也是她家夫人素來體弱,怎麼能撐的住這麼長的時辰。
但正想為夫人說道幾句,一看安婆婆這凜然的眼色,又不得不住了嘴。
安婆婆可不像玉荷青竹那般好說話,蘇遮月一疼一痛都要大驚小怪的,自打她在蘇宅教導蘇遮月起,就知道她是好憊懶的,自當是要嚴苛管束著。
“腰再下去一點。”
說著那戒尺打在蘇遮月軟軟一截柔腰上,力度大得她差點撐不住,又哀哀地叫了一聲。
阿香看著,蘇遮月髮髻鬆了些,散落的幾綹髮絲貼在她潮紅的麵頰上,猝不及防地捱了這麼一下。
那尖尖的下巴又滴出兩滴晶瑩的汗珠來,
“啪嗒”一聲,
落在底下鋪著的雪帕上。
這帕子原是雪白的,染水就會變透,此刻幾乎全然浸透,都能映出帳子的大紅色來。
可見她家夫人受了多大的苦。
青竹她們之前給蘇遮月用的是藥養,是見效快的法子,但是氣脈通行,行止身動。
身養一道,也是必不可少的。
安婆婆這一套是百年來專以調教蘇家女子服侍魑族的秘術,能叫人柔若無骨,身媚異常。
蘇遮月在閨中學得就慢,現在隔了這麼多年,竟然統統給忘記了。實在讓她生氣。
蘇遮月香汗淋漓的,實在上氣不接下氣,難得哭求起來:“婆婆,遮月實在受不住了,今日到此可好。”
“不成。”安婆婆斷然道,“這法子貴在堅持,夫人必得堅持到一炷香燒儘。”
她來時已然向婢女們問清楚,知道蘇遮月還未與魑族男子合房,她這丫頭,之前大膽逃婚,恐怕早已惹怒人家,若是不在這床上下點功夫,怎麼能重振蘇家。
那宮裡妃嬪都趕著學的,她可好,這纔多久就叫懶。
阿香插不進嘴,隻好貼在蘇遮月耳邊,悄聲安慰道:“夫人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棗兒糕呢,你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蘇遮月冇法子,輕輕噘了噘嘴,隻好再在安婆婆的要求下繼續咬牙練著。
等到這一日的工夫結束,安婆婆總算放她休息。
阿香等那婆婆走後,看到蘇遮月哭哭慼慼地趴在床榻上,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了,她看著也是心疼,隻好掰了點棗兒糕的碎末給她嚐個鮮。
蘇遮月在她的攙扶下勉強坐了起來。
阿香又倒來一大碗熱茶,給蘇遮月喝下,笑道:“今日算是結束了,夫人可以睡個好覺了。”
蘇遮月小口咬著都快涼了的糕,眼中泛著濕潤的水光。
因她心裡也生出一絲小小的埋怨,她雖然見安婆婆也是親切非常,可是就連青竹和玉荷她們這些魑族的下人都要她這樣苦練迎寵,反倒是安婆婆這個真正的孃家人,這麼折磨她。
這一日接著一日的練下去,怕是冇等她生孕就要被這功夫折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