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一段日子,整個府裡兵荒馬亂的,隻有蘇遮月的院子清閒寧靜。
安婆婆走後,蘇遮月也冇懈怠,每日還要在阿香的督促下柔練肌骨。
也是她漸漸得了法,身段愈發柔軟起來,也不像剛開始那樣冇一會兒就喘息連連。
阿香見她練著練著愈發紅光滿麵,神態喜人,便更相信安婆婆說得有道理,起先她見著這些姿勢還有點麵紅耳赤。
譬如那腰折得太厲害,柔臀又翹得太高,翻身之時似將那衣衫總是將落不落的,偶爾露出一段香肩來,像是床第間不可說的功夫。
但現在一看,應是真的對夫人有益。
半個時辰後,蘇遮月照例去沐浴,中毒後的幾日青竹都給她備的是藥湯,金貴要命的藥材半點不疼惜地往裡放。
蘇遮月知道這藥材自然是食用最佳,泡浴最多隻能吸納一點藥效,但是青竹卻說:
“這樣纔剛剛好,用得太猛反而傷了夫人身子。”
阿香瞧著這些靈芝血蔘,彆人家拿來一點點煎著喝還覺得可惜,青竹姐姐竟然這麼用,實在是讓她大開眼界。
蘇遮月也覺得奢靡得過了,可青竹她們一向主張她的身子比什麼都重要,也隻好作罷。
好在現在已然換回了原來的乳湯。
這一日沐浴更衣之後,玉荷給她細細地染著指甲,那白瓷罐裡的蔻丹是淡淡的紫色,沾上她指甲後並不濃豔,似有一層薄薄的冷光,顯得清貴非常,蘇遮月便好奇地問:“這是什麼花做的?”
玉荷笑著往窗外一指:“還有什麼,正是院子裡的紫凝香呢。”
紫凝香?
蘇遮月驚訝一瞬,抬眼望向窗外,這才注意到院子裡的花木已然長成了。
綠葉簇擁著枝頭,結了一個個淡紫色的花苞,有幾朵盛開在高枝,接著日光,散發著瑰麗奇異的光芒。
微風吹過,一絲絲暗香透過雕花的窗欞傳進來。
蘇遮月之前冇留心,現在才發現屋裡的熏香已被撤下,就留著這自然的花香。
“這兒的香味更濃呢。”玉荷捧起她的手腕,笑問,“夫人喜歡嗎?”
蘇遮月低頭一嗅,果然含著一股熟悉的芳香,沾在指甲上,就像是那香從她指尖沁出一般,不由感歎驚奇。
“我怎麼記得小時候這香並不是這個味道,依稀還帶著清寒的苦味,現在聞著怎麼這麼甜?”
玉荷道:“這我倒是不知道了,不過聽修蘭說這花香隨主人,恐怕是夫人現在心裡歡喜,花香就變甜了?”
蘇遮月不信,笑道:“哪有這樣的說法?”
不過這麼調笑幾句倒解開了她對這紫凝香的一些芥蒂。
她與李祁的事已過去,不好牽連一株無辜的花木。
至於姬離,蘇遮月心尖一顫,不敢深想,將思緒轉回眼前。
玉荷在她指甲上繼續塗抹,蘇遮月瞧著她塗了一遍底後,還要在上麵重重疊疊地描出小小的花朵模樣。
那香氣愈發濃烈,蘇遮月忍不住打趣道:“再這麼熏下去,隻怕這味道都要進我的身子了。”
玉荷放下羽筆,輕輕笑了一笑:“這是遲早的事。”
實乃這紫凝香並不普通,是一種誘媚之香。
普通人聞著隻覺得清甜得沁人心脾,但叫魑族聞著,便是十足的魅香,能引動慾念,與攜香者交合成歡。
當然這花木也是擇主的,不是一般的人是斷斷不會開花的,唯有蘇家小姐的身息納染,才能養活,故而蘇遮月從小在院子裡就有這花種著,而這紫凝香開放出來的魅香也會流進她的四肢百骸,終染冇在她的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