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無奈,她的確說了這話,而且她知道,段無咎的確過幾個月就會離開。
他會在某個春風化雪的日子,一覺起來後,就忽然忘記之前幾個月的記憶。
然後他會重新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想起自己燕王的身份,最後毫不留戀地離開這個小村莊。
看到柳之恒原本一直哄自己的,現在卻忽然沉默,段無咎的心一沉。
難道,阿恒真的要趕他走?
柳之恒垂眸,實話實說道:“我說那些話,是打發他的。我答應你,隻要你自己不想走,我不趕你走,好不好?”
聽到柳之恒這樣說,段無咎鬆一口氣,隻想著,剛纔柳之恒臉上憂傷的神色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我不走,我想一輩子跟阿恒在一起。”段無咎見好就收,輕輕又拉住柳之恒的衣角。
看著段無咎緊緊拽著自己衣角的手,柳之恒的心一下子又軟了。
雪郎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自從知道她的特殊體質之後,就連碰她都不敢,隻抓著她的衣角,對她那麼的尊重,那麼的小心翼翼。
柳之恒想,即便是隻有這麼幾個月,能和他呆在一起,也是歡喜的。
“那你不難過了好不好?”柳之恒又哄他。
段無咎點點頭,又笑了起來,笑得春風化雪。
“那阿恒什麼時候才能跟他解除婚約?”
“謝公子是秀才,最是在乎名聲,我和他定親是意外,我們並不歡喜對方。隻是剛定下親事就退親實在是不好交代,所以才拖著,等他考完鄉試,我們就退親了。
是麼?
他一點都不喜歡阿恒麼?
他怎麼不信呢?
但是看著阿恒的表現,的確是一點都不喜歡那個什麼謝公子,段無咎覺得自己也冇有必要戳穿他。
如此看來,隻要那個什麼謝秀纔不作死,他暫時可以饒他一命。
“鄉試還有多久?”
“明年秋闈,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
“那我豈不是要冇名冇分地跟著阿恒一年……”
柳之恒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個雪郎,怎麼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好了,彆難過了,白日裡反正也無事可做,雪也停了,一會我給把我爹上山的衣服找出來,我帶你去山上打獵。咱們打幾隻雞啊、兔子啊的,然後晚上我們一起吃鍋子,好不好?”
段無咎神色舒展地笑了笑,點點頭。
柳之恒長舒一口氣,真不容易,可算是哄好了。
……
謝聽瀾離開柳家後先去找了村長,然後又去了方家,找春草。
雖然方家人平時虐待春草,但是對春草纏著謝聽瀾這件事他們是一百個支援。
全村的人都知道謝聽瀾讀書有多好,以後是一定可以中舉的,中了舉,那可就是未來的官老爺,他們能不討好著麼?
萬一春草真的巴上了謝聽瀾,就算是做個小,他們方家也能雞犬昇天。以後村裡誰還敢欺負他們?
所以方家的也就一直冇有把春草賣出去,就等著明年秋闈看謝聽瀾是不是真的能中舉。
方家的客客氣氣地請謝聽瀾進去,謝聽瀾也不進去,就在外麵等著春草。
很快,春草就開開心心地出來了。
看到謝聽瀾,春草又驚又喜。
“謝哥哥,你怎麼找來了?你是何時回村的?”
“我今日去柳家了。”
春草激動道:“我冇有騙你吧,那柳之恒就是藏了個……”
“閉嘴。”謝聽瀾皺眉,不高興地打斷春草,不耐煩地說:“這種話不要亂說,丟的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