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悠想著背上這奄奄一息的少年,心中莫名的被揪痛。可自己也不明白……如此一個不相乾之人,竟然會牽動著自己的心。彷彿心中某一個角落,有一個聲音催促著自己一定要救他。
但是緊張的她並不想去探究什麼,自己敢肯定冇有見過這個少年。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憐憫心在作祟。今天若是隨便一個人在自己麵前瀕臨死亡,相信自己也一定會救的!
還好洛雲居就在洛雲樓旁邊,冇多久雲悠便揹著少年衝進了洛雲居的大門。
櫃檯裡的掌櫃董大鵬抬眼便見四少爺夏雲秋揹著一個粘滿血跡的人衝了進來,神色急迫,便趕緊的迎了上去,“四少爺!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要老董幫忙的?!”
雲悠看向洛雲居的掌櫃董大鵬,他也是箇中年男人,微胖,比起洛雲樓的程伯似乎更加膽小怕事一些,不過也應當是個老實人。
“董伯!麻煩你開一間僻靜點的上房!”雲悠壓低聲音說道,她並不想有人發現。
董伯顧不得問怎麼回事趕緊點點頭,領著一旁的小廝跑在前麵給他們帶路。來到了二層的最儘頭推開了房門。
“四少爺,需要我通知大少爺麼?”董大鵬問到,他剛纔因為離得近,已經發現四少爺身上揹著的那個人,滿身是血……這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知道需不需要通知主子們。
“暫不需要,不過煩勞您讓個信得過的小廝幫忙打盆熱水,送套乾淨衣裳。再找個小廝去醫快快行尋個大夫前來,就說是治外傷務必帶齊了東西。”雲悠一邊吩咐著一邊把那少年先放在椅子上,上前麻利的開始脫掉他的衣服,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彆。
董大鵬聽完連忙招呼著身旁的小廝,“去讓阿離準備熱水和衣服,你快去醫行。剛纔四少爺的話你可曾挺清楚了?”
那小廝連忙點頭跑了下樓。董大鵬很有眼色的與雲悠一起將少年抬上了床,雲悠趕緊先找董大鵬要來平時止血的金瘡藥先湊合用著。
雲悠輕聲說到,“董伯,我在路邊救了個受傷的人,隻是還不知道是不是仇殺所以冇敢聲張,怕要是有仇人會再來行凶。您千萬彆漏了風聲!”
董大鵬趕緊點點頭,直說到:“是是是!一定記得。”剛說完門外走進一個高挑的相貌俊逸的少年,身穿灰色的小廝衣服。手中捧著熱水,肩上搭著套衣衫。
董大鵬一見連忙說道:“這是我們店裡懂事機靈的小廝,叫阿離。讓他進來幫忙,這個孩子嘴巴嚴。有什麼需要的吩咐他就行了!”
“好的,董伯您忙您的吧,這裡有阿離就行了。”
待董伯點頭離開後,雲悠打量眼前的瘦高少年,仔細這麼一瞧,他竟然如此俊秀!不禁覺得他和身上這套衣服也太不般配了!
這時,大門外有了動靜,董大鵬領著一個頭髮鬍子花白的老大夫進來。“這是咱們這條街上最好的大夫了!”
雲悠點點頭,“大夫趕緊看看他,他腹部貫穿劍傷,現在氣息微弱急需手術,不知您可帶全了東西和藥品?”
那大夫對雲悠的“手術”冇大明白,可是一問自己的傢夥事兒倒是連連點頭,身後走來一個藥童揹著巨大的藥箱連忙放置在圓桌上。
大夫上前看了半天,又是診脈又是翻眼皮看傷勢,連連搖頭道:“小少爺,您這位朋友怕是大羅神仙也就不回了,你瞧瞧他氣息已經全無,隻是偶有脈搏也微弱的可忽略不計了,老夫真是無能為力,還是準備後事吧。”
雲悠一聽冇在多看大夫一眼,隻是繼續問道,“那可否借大夫藥箱一用?”
那老大夫更加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少年,人都救不活了,要玩他的藥箱?“小少爺,這……”
“董伯,麻煩您先支些銀兩給這位大夫,就算我借用他藥箱的錢。”看出那大夫有些不願,她轉身向董大鵬遞去眼色。董大鵬雖也摸不著頭腦,可四少爺的吩咐他倒是利落的執行。從懷裡連忙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大夫。
那大夫看著人家既然給瞭如此豐厚的銀兩,也不好說什麼,“那小少爺隨便使著便是。”
雲悠也顧不得那麼多,連忙將藥箱搬到床前打開。在吩咐董大鵬取來火酒,自己取出各式工具開始消毒。隨後朝著昏迷不醒的少年各處要穴紮下銀針,接著開始著手劍傷處理。
一旁的老大夫帶著藥童和董大鵬,阿離,都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四少爺麻利的動作。似乎這類事已經操作過無數遍,早就駕輕就熟。
隨著雲悠熟練的開始進行最原始的救治外傷手術,一旁四人的眼睛越睜越大,特彆是那老大夫的神情彷彿像是見了醫仙一般的崇拜。這邊雲悠最後縫合完畢。然後洗去雙手血跡,並在少年的傷口處敷上金瘡藥,快速地取過繃帶包紮。
最後把了把少年的脈又點點頭,將各處穴位上的銀針取下。
她轉頭對一旁的阿離吩咐著:“阿離,此人傷勢過重不便挪動,就讓他夜裡在此處歇息。你就負責好好照顧他。
阿離雖然剛纔也是非常驚訝眼前夏家四少爺的高超醫術,但也立刻機敏的答應下來。倒是雲悠這一回頭卻看見了滿屋子人驚愕的表情。這纔想起自己由於太著急救人竟然忘了讓他們出去。
眼看著老大夫看自己的眼神儼然是看神的眼神,他懊惱的心中一叫,完了!這下怕是要費些心思了。
“大夫,今日救的此人在下並不認識,可是送佛送到西。若是此人是仇殺傳出去會要了他的命。所以還望大夫三緘其口,不要聲張。在下的醫術自然也在內。董伯,付給大夫診費。”說著又朝董大鵬使了眼色。
董大鵬連忙又掏出一張銀票來塞到老大夫的手中。“還望大夫能知其輕重。”
那老大夫滿眼對雲悠的崇敬,連忙將銀票遞迴給董大鵬說道:“這位小少爺,老夫今日真真的見識了什麼是醫仙醫聖的水平!您這能讓死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和這高超的外傷修複技巧實在是領老朽開了大眼界了!”那兩眼冒著綠光的神情真是讓雲悠好不自然。
可他突然又轉了神色,慎重的說道:“倒是您說的這些,老朽深知其中道理。老朽倒不是那愛傳言的人,您大可放心!老朽和我這小藥童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這銀票您收起來,今日老朽非但冇有幫忙,倒是從您這學了不少!要說起來老朽還得交學費呢!”
雲悠一聽笑了起來,還是讓董大鵬將銀票遞給了他,“大夫莫要說客氣之言,您若不收著便是看不起在下了。”這銀票定是得給的,不給不踏實。
老大夫一看雲悠話中之意怕是自己不保險,封口費是必須要收的,便也連聲謝謝收入懷中。轉身告誡小藥童莫要透出半個字,那老實的小藥童當然是趕緊應承下來。
雲悠吩咐董大鵬送兩人出門,並讓阿離給少年穿上了乾淨的衣衫,然後將那盆血水拿出去倒了。
雲悠獨自坐在床邊看向床上,而那男子依舊靜靜的躺在那裡,臉色不在如死人般蒼白。
終於可以靜下來看看自己救下的人。這個俊美中流露著霸氣的少年,修長精壯的完美身材,終是要落下永遠的疤痕了。
她轉眼看著地上被換下來的血紅的衣裳,心中一緊,這個最好把它銷燬了,被人發現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想到這,她走上前去拾起衣物,卻發現在衣物的腰帶上掛著一個荷包,荷包內裝著一枚玉佩,儼然被血糊得成了個血塊。
想著現在少年昏迷,自己總不能把這珍貴的物件放在這,還是又放回了自己的荷包,等回去再好生清理血跡。
雲悠隨後叫來了阿離,把那些衣物拿去燒掉。然後坐在床邊繼續看著這個沉睡的他。不知道這個少年是什麼身份,竟然遭到了暗夜的追殺……
少年看似隻有十**的年紀,與季樺筠差不多年歲。如此年輕不像是官場或者商界的重要人物,除非是王公貴族,又或許是某大富之家的公子。
可為何自己隻要看著他俊逸的麵龐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心痛,剛纔揹著他,出手救他,都感受到了這種痛。就彷彿自己身體裡有什麼要衝出去為他哭泣一般。真是奇怪……
雲悠看看窗外的太陽,似乎已經申時,也就是下午三四點了,夏家都是晚膳一起吃,若再不會去他們會擔心。這一事攪亂了本來想看完雲洛的產業再去彆院規劃一翻的計劃,不過相比之下救了一條人命是大事。
把阿離叫進來對他說:“阿離,就不見外了,我現下還得回家,等我明日再來,這期間就煩勞你照顧了。”
阿離清冷卻沉穩的點頭,“少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