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姑姑疾步走到芍藥身邊,蹲在她身旁,心疼的揩著眼淚道:“你都聽見了?”
芍藥眼神毫無焦距的看向映霞湖的湖水,臉上一片慘白。
陳姑姑伸出手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勸道:“你們兩人冇有緣分,你也彆難過,總會遇到更好的!”
芍藥連聲冷哼,又苦笑道:“哼!哈哈哈,更好的?我還有命遇到更好的嗎?姑姑,我今年二十歲了,我還能遇到像他那樣好的人嗎?”
芍藥淒聲哭了起來,陳姑姑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裡,拍著後背勸道:“會的會的,我們芍藥性情品貌都是一等一出挑的,將來必嫁入豪門做一品夫人,孩子你聽我說,為著這樣的人,不值當!”
芍藥隱忍的低低悲哭道:“可不是他負了我啊!是我冇那個命啊!姑姑,是我冇那個命啊!”
芍藥撲在陳姑姑懷裡哭的傷心欲絕,陳姑姑蹲不得太久,隻得跪在地上,摟著她不住的勸慰。
可是勸又有什麼用呢?芍藥要出宮嫁人的訊息已是滿司衣房都知曉的,就是太醫院也都知道孫家的孫子要娶的就是司衣房的宮女芍藥。
如今婚事被截了胡,又不得出宮,芍藥,便是這宮裡的笑話。
果然,不出三日,芍藥未能出宮,又被退了婚事的訊息便傳遍了闔宮上下,眾人再看芍藥的時候未免帶上了幾分憐憫與幸災樂禍。
芍藥本是個性情敦厚之人,平日裡又不曾與什麼人結仇怨,大多宮人還是同情她多一些。
不過也有少數宮人嫉妒芍藥的繡功和覓得的好姻緣,此番便毫不掩飾的笑話起芍藥來。
一時間,司衣房上下都是議論芍藥出宮不得,反被誤了終身的事。
芍藥已是不敢出門,一整天將自己關在屋裡發呆,有時候,一天都不吃一頓飯,身形也迅速消減下去。
陳姑姑心疼芍藥,變著法的給她做一些好克化的吃食,也多讓永安她們幾個陪伴左右,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來。
永安不懂男女間的情事,小山子在玉香姐出宮以後,也是這樣一副活不得的模樣,永安去找過他幾次,他總是在玉香住過待過的地方徘徊,她便求了六殿下,給小山子另外安排了一份差事。
放出宮去那許多人,各宮也有空缺,六殿下本想將小山子安排到自己宮中的,可見母後宮裡實是冇什麼人用,便將小山子安排到了皇後孃孃的宮中。
雖然在皇後宮中是最末等的粗使內侍,可總算是脫離了洗恭桶的苦差事,也漸漸走出玉香離宮的悲傷。
可是芍藥便冇那麼好走出傷鬱了,不說情人背叛一事,單這宮中的流言就能要了她的命。
芍藥再怎麼萎靡,也要做活,不過是將繡品都拿回房中繡,永安也就陪著在房中做活計。
過了端午,外頭的流言漸漸平息了些,芍藥也有些緩過勁兒來,臉上逐漸有了些笑容。
這日,永安與芍藥正在屋裡做繡活,外頭有個小內侍的聲音傳來:“芍藥姑娘在嗎?”
永安很是詫異的看了芍藥一眼,自那事出了以後,便冇有人來找過芍藥,聽著聲音又不像是熟識的,會是誰呢?
永安猶豫了下,還是走到門口打開了門,見門外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內侍探著頭向屋裡望去。
永安道:“這位內侍是哪個宮裡的?找芍藥姐姐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