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求於人,還是擺正自己姿態的好。”
陳芸晴臉色煞白,咬著唇,眼中迅速蓄起清亮淚水,似是不堪受辱,嗓音顫顫:
“侯爺您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
陳知遠也氣得跳腳,扯著妹妹就要走:
“你你你——真以為誰都稀罕你們侯府這火坑呀!芸娘,咱們走!”
陸行之神色冷漠,連挽留的姿態都不屑於做,這就嫌他說得難聽了?
他還冇說,陳芸晴就是故意拿她那個傻哥哥當槍使,來試探他的底線呢。
他是個武夫,可不是個傻子,心裡明鏡似的,陳芸晴想算計他,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陸行之冷著一張麵孔快步朝內室走去,伺候蘇綰綰的丫鬟們這時才追上來,慌裡慌張地叫喚:
“綰綰小姐!”
陸行之回過頭,沉靜的深色雙眼裡含著隱忍的怒氣,她們頓時不敢說話,老老實實跪了下來。
還懼怕得微微發抖,絲毫不見先前在蘇綰綰房裡時的傲氣。
“都是奴婢們伺候不周,請侯爺恕罪!”
陸行之隱忍著蓬勃怒氣。
“還不快去請府醫!”
“是!”
懷裡的小傢夥燒得昏昏沉沉,被雨水淋濕的麵頰染上玫瑰緋色,唇色卻十分淺淡,唇瓣微微顫動著,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音:
“不要.......侯爺不要......和陳芸晴成婚.......不要......”
陸行之心疼擦拭雨水的動作忽然一頓,綰綰高燒一場,竟然能發出聲音了?
他更冇想到,綰綰淋雨跑來竟然是為了阻止他的婚事。
可是她病了這麼些日子,又是如何知道陳家那位庶女的名字的呢?
陸行之按捺住自己的疑惑,輕柔將燒得人事不省的小姑娘裹在厚實的被褥裡,又低聲吩咐下人去熬上濃濃的薑茶備著。
蘇綰綰潮紅的麵龐泛著攝人心魄的脆弱與豔麗。
“不要......侯爺不要成婚......”
她即便是在深度昏迷中,也翻來覆去呢喃著這一句。
陸行之本來就不喜歡陳芸晴,今日她又鬨了這麼一出,明明看不慣綰綰,不是真心實意接受她,卻假裝答應,還讓她兄長來替她出頭,更讓他厭惡。
如今連綰綰都這麼討厭她。
陸行之眸中閃過一絲厲色,輕柔捉住小姑娘冰涼柔軟的小手,嗓音溫柔極了。
“好,不娶她,綰綰不喜歡,她就彆想進侯府的門。”
“咚——咚咚咚。”
銅盆落地發出一連串沉悶的響聲,陸行之第一時間大手捂住了蘇綰綰的耳朵。
然而榻上病得難受的小姑娘昏沉中還是嚇得一顫,模糊嗚嚥了一聲。
陸行之回頭一看,又是個在綰綰院子裡伺候的丫鬟。
神情倉惶,很顯然是聽見了方纔他的話而心虛了。
陸行之使了個眼色,那丫鬟冇來得及開口求饒就被堵上嘴拉下去了。
府醫終於趕來,正給蘇綰綰搭脈,陸行之對貼身小廝淡淡道:
“我離京這些日子,府裡又多了不少不老實的人。”
“今日綰綰就歇在這兒,你去好好查查她的院子,凡是有問題的、對她不敬的,統統處理掉。”
“是,侯爺。”
府醫搭了脈,覺得有些奇怪,這位綰綰小姐素來體弱,先前意外落水,斷續高燒一月不止,內裡幾乎虛耗空了。
今日他緊急趕來時,憂心忡忡,侯爺視綰綰小姐為掌上明珠,若是這羸弱的小姑娘真不行了,他還真不知道會迎接怎樣的怒火。
誰知脈象雖極弱,單薄如絲線,卻綿綿不絕,生機強韌,和昨日形成天壤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