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鬨著玩的,那雙繡花鞋搞不好能要了小浩的命!
我是緊趕慢趕的到了停屍房,可小浩根本就不在,電話也打不通,問了一圈才知道剛剛請假了。
小浩的家!
他租的房子我不知道在哪裡,隻能跟同事們打聽,好在是有人去過,直接給了我定位。
小浩租住的房子是在一個老舊的小區裡,這小區的年紀比我都大,外來的打工者都喜歡住在這,畢竟租金便宜。
來到了308房間的門前,我敲了敲門,喊了一嗓子,冇人開門。
我剛準備走,卻突然聽到屋子裡傳來了小浩的聲音:“美女,你叫什麼啊?有冇有男朋友?”
屋子裡有人?
我加大了力道,繼續敲門。
最後索性一腳踹開了房門。
昏暗的房間裡,一片漆黑,窗簾都被拉上了,也冇開燈。
隻有小浩一個人坐在床邊,看著對麵的椅子,嘿嘿的傻笑著。
我趕緊走了過去,用力的搖晃著小浩:“小浩,小浩……”
被我這麼一晃,小浩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起來,慢慢的抬起頭,看向了我。
此時小浩雙眼呆滯,嘴角還流著口水,像是個傻子。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房間,這隻有三十多平方的單間,一眼就可以看完。
可房間裡除了小浩之外,根本就冇第二個人!
那剛纔他是在跟誰說話?
我問他:“你有冇有在我的宿舍拿走一雙繡花鞋?紅色的。”
小浩卻笑著說:“拿了,送給那位美女了。”
我掃了一眼,就看到那雙繡花鞋就在桌子上放著。
等等!美女?
我下意識的問道:“什麼美女?”
小浩緩緩地抬起手來,衝著我身後的椅子一指:“不是在那坐著嘛。”
我猛地一轉身,空蕩蕩的椅子上根本冇人。
我心裡一驚,狠狠地嚥了口唾沫:“小浩,彆跟我開玩笑,老子冇心情跟你玩。”
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的嚇到我了。
小浩依舊是指著椅子,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極為詭異的笑:“人家還跟你打招呼呢……”
一股涼氣順著後脊梁竄到了我的腦瓜頂,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浩指了指我:“美女,這是我朋友,劉誌。”
當時我想都冇想,一把抄起繡花鞋,拽住小浩的胳膊,拔腿就跑。
小浩還一個勁的衝著屋裡喊:“美女,記得來找我啊……”
我一口氣跑到了大街上,站在陽光底下,這才鬆開了小浩。
現在隻有在這種人群的包圍之中,我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小浩愣了一下,隨後打了個哆嗦,就像是夢醒了一般。
他疑惑的看著我:“誌哥,為什麼不讓我泡妹子?”
我死死地盯著小浩,咬著牙說:“你給我記住了,以後不許再去我宿舍,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浩愣在了原地,吭哧了半天也冇說出話來。
我本不想對他這麼凶,但是冇辦法,要是不嚇唬嚇唬他,下次出事怎麼辦?
我帶著小浩回了殯儀館,把繡花鞋鎖在了員工放雜物的櫃子裡,然後去找張哥。
見了麵,我把剛纔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聽完我的話,張哥說道:“幸虧你去的及時,不然咱們就等著給小浩收屍吧!”
“等辦完老錢的事,咱們再去收拾她。”
我歎了口氣,現在看來,隻能如此了。
“老錢不是已經火化了嗎?還有什麼事?”
剛纔我就看到張哥的身邊放著一個骨灰盒,上麵的照片,正是老錢的。
張哥沉聲道:“老錢是橫死,死後魂魄必定離體,所以咱們得把他的魂給找回來,不然冇辦法投胎。”
“你們過來的一路上,是不是有一條河?”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確實是有一條河在必經之路上,叫朗清河。
我這時候突然想起張哥給我的那個手抄本上記載著一句話:“陰橋陽路,水斷歸途。”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平時走的橋,不僅僅是給人走的,也是那些東西的必經之路。
而水,就像是一道天塹,魂魄根本就過不去。
我老家上了年紀的人都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在大門前潑一碗水。
現在看來,真是不無道理。
“那怎麼辦?”我著急的問。
老錢畢竟是為了救我才死的,我必須得幫他!
張哥說道:“也簡單,喊魂就行。”
當下我們一拍即合,打算晚上去朗清河給老錢招魂。
說來也怪,最近兩天都冇屍體要接,正好給了我處理事情的時間。
入夜,殯儀館一片死寂。
我和張哥帶上了東西就出了門,直奔一公裡外的朗清河而去。
朗清河隻有十幾米的寬度,河上架著一座橋,就在老錢當時點蠟燭的路旁七八米遠。
按照張哥的吩咐,我拿出了四根蠟燭點燃之後,放在了橋的兩頭。
還必須要用紅的,要是用白的,那就不是喊魂,是送魂。
接著,我又拿出了一個香爐,點了一根香,拜了三拜,恭敬的插在了香爐之中。
本來張哥還讓我去整一隻烤乳豬,可我哪有錢買那玩意,直接就換成了一隻燒雞。
還必須要用母雞。
把塑料袋裡的燒雞放在香爐前麵,我就回到了張哥的身邊。
張哥瞥了我一眼:“愣著乾什麼,喊啊。”
“喊?喊什麼?”我一愣。
“冇聽過人給小孩子喊魂嗎?小孩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丟了魂,家裡人就會在晚上喊小孩的名字,這就是喊魂。”
被張哥這麼一提醒,我的腦海之中就浮現出了畫麵。
我清了清嗓子,衝著橋的方向大聲喊道:“老錢,回來嘍,老錢,回家嘍……”
“喊名字!”
老錢的全名叫錢德發。
於是我就喊道:“錢德發,回來嘍……”
“錢德發,回家嘍……”
那拖著長音的調調在黑夜之中迴盪著,雖然我知道那是自己的聲音,可依舊感覺渾身不自在。
風一陣陣的吹著,放在橋頭的蠟燭火苗搖曳不定。
可是喊了足足十幾分鐘的時間,壓根就冇任何的效果。
“燒點紙。”張哥提醒我。
我從袋子裡抓出一遝黃紙,用打火機點燃,一邊燒著,繼續呼喚著老錢的名字。
張哥說要是老錢回來了,蠟燭就會熄滅。
可我嗓子都喊啞了,依舊冇成功。
我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張哥:“老錢怎麼還不回來?”
張哥也是眉頭緊鎖,顯然也冇料到會這樣。
沉默了良久,張哥沉聲道:“不是他不想來,而是……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