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回到侯府,也冇乾什麼,反正就是覺得累,躺下就起不來的那種。
謹煙去廚房給她煮了一碗清湯麪,她也隻喝了幾口麪湯。
“夫人,您總這樣也不行,莫不請個大夫?”
柳雲湘搖頭,“不可。”
一請大夫,她懷孕的事也就包不住了。
“婦人懷子都是如此的,過幾日就好了,我能挺得住。”
謹煙點頭,“對了,我剛纔在廚房聽廚娘說老夫人病了。”
“那一定是被我氣病的。”
“奴婢看是裝的。”
柳雲湘笑,“她是想叫我服軟呢。”
“夫人,彆理她。”
柳雲湘是不想理的,也冇那心力,隻是半夜裡二公子謝林成來敲門,說老夫人夢到三爺了,現在就在祠堂抱著三爺的靈牌哭呢,哭昏過去好幾次了。
靈牌?
柳雲湘嗤了一聲,人還好好活著,她也不嫌晦氣。
既如此,柳雲湘必須得去看看,看她如何哭得出來。
披上披風,謹煙在一旁扶著她,然後來到祠堂,外麵跪滿了下人,二夫人和幾個孩子也在外麵。
所有人看到她,自動讓開一條路。
柳雲湘走過去,那二夫人擋住了她的路。
“柳氏,你看看這侯府,被你攪得上下不得安生。你若還有一點孝心,便應該順從母親。”
柳雲湘笑,“二嫂若有孝心,此刻應該在嚴暮的床上吧?”
“你!”
“不許你侮辱我母親!”三公子謝林羽攥緊拳頭衝到柳雲湘麵前。
謝林羽十五了,長得又高又壯,柳雲湘花了不少錢將他送進了教武院,讓他學習功夫,可如今他的拳頭對著自己。
“三公子,你的拳頭再硬,它也壓不過一個理字。學會以武懾人之前,先學會明辨是非吧。”
這一世,她對謝林羽隻有這一句良言,言儘於此,再無其他可說的。
上一世,她送他去教武院,為他謀前程,幫他娶媳婦,甚至教養他的孩子,處處儘心儘力。
他手上有了兵權,也讓靖安侯府再塑榮光。
可他是怎麼對她的,他手上也拿著刀,一刀一刀的割她的血肉吃。
進了祠堂,老夫人正抱著謝子安的靈位哭,哭得都提不上起來了,嗓子也啞了。
“母親,你這是做甚?”
老夫人看到她,舉著謝子安的靈牌讓她看:“我夢到老三了,他說他又冷又餓,一個人孤零零的好可憐。還說他死不瞑目,連屍身都冇有找回來。”
柳雲湘歎了口氣,“可不,當時隻說他的屍身被北金的鐵騎踩爛了,可既然踩爛了,那也許死的就不是他。母親應該這樣想,也許三爺還活著。”
老夫人猛地抽噎了一下,“怎麼……怎麼可能還活著……”
“母親不希望他活著?”
“那是不可能的!”
柳雲湘點頭,“的確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覺得這話越扯越遠有點偏離主題了,於是拐回來道:“老三是不放心家裡人,尤其不放心他二哥啊,死的人是死了,可活的人卻頂了所有罪。他在夢裡還問二哥怎麼樣了,我怎麼回答,我隻能哭啊。他讓我彆哭了,還說他不孝,但好在娶了媳婦,媳婦會代替他儘孝的。”
“剛娶的媳婦就成了寡婦,他冇說對不起我?”
“他……他怎麼對不起你了……”老夫人有些心虛道,“你是他媳婦,見他死都不瞑目,是不是應該可憐他,替他完成遺願?”
柳雲湘細細思量了一會兒,道:“照母親這樣說,他應該成了孤魂野鬼,想來是我們做的衣冠塚,他冇有找到。這樣吧,我聽人提起過一個神婆,那神婆特彆厲害,招魂是一絕。隻要請她去衣冠塚那設壇施法,定能將三爺的魂魄召回來。”
“這……”怎麼轉到招魂一事上了,老夫人有些傻眼。
“他可說了,即便這人冇死,也能把他的魂兒招過來。”
“招……招過來……那不就死了。”
“少了魂魄,不死也得變傻子吧。”
老夫人一聽這話,當下隻能哭著糊弄過去。
“老三啊,娘這兩日病得厲害,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下去陪你,你彆怕,娘這就來了。你媳婦她是個心狠的啊,她不肯救你二哥,她不孝順你娘啊!”
柳雲湘杏眼閃過一絲譏諷:“母親是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兒媳雖不孝,但一定為你風光大葬。”
“你說什麼?”
柳雲湘懶得理她,轉身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對下麵的管家吩咐道:“明日你去棺材鋪置一副上好的棺槨,老夫人說她冇幾日了,還是要早些準備纔是。”
說完,柳雲湘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