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過去,被拘在院裡的人眼中燃著希望,華淺心裡不住地顫了一下,不知她是否有能耐救他們出來。
連帶著步速都慢了,仲溪午望向她的時候,似是什麼都看懂,牽著她的手:“阿淺,我們可以的。”
華淺收回目光,重新在這雙堅定的眸中尋到信心。
在濟生堂安頓後,仲溪午和華淺就開始研製香方。
華淺根據暗衛佩戴香囊的效果,改良後,尋出其中最佳的配方,實現芳香驅疫。
相比之下,仲溪午除了這些,他時不時要跟隔壁的薑大夫商討香藥輔助之法。
難得來了個交流之人,薑大夫也喜歡跟他分析香藥的著重點:“家主,此次疫病有兩個趨勢,有人發冷,有人發熱,香藥重在通氣。”
“薑大夫這邊是否研製出有效的藥方,可否讓我一看。”仲溪午想著慎重起見,還是看過藥方再做決定。
薑大夫拿了兩張紙給仲溪午:“這是新藥方,準備明日一試。”
仲溪午看著是治療風寒的麻黃湯方,看到另外一張開始疑惑:“相傳桑菊飲方和銀翹散方都是治療風熱的良方,銀翹散重在治療發熱和咽痛,桑菊飲則是治療咳嗽,前麵銀翹散中多加了杏仁是何緣故?”
薑大夫欣慰一笑,撫了下他的白鬍須:“家主看來對中藥有涉獵,確實這兩種藥多是一前一後,但這次試藥的人緩解了發熱和咽痛後,咳嗽得整夜不眠,想著提前介入咳嗽的良藥試試,後麵微咳便用川貝蒸梨緩解即可。”
這聽著是個好訊息,仲溪午從這番交談中知道,薑大夫已基本尋到良方,他這邊的核心就是阻斷傳染和穩定患者的情緒。
仲溪午俯身一禮:“受教了。”
薑大夫扶著他的手,隻覺得後生可畏:“家主年紀輕輕,有此擔當,香藥自當會發揚廣大。”
後又談了些藥理,華淺看到仲溪午回來時,見他輕鬆不少:“這般高興,是尋到香方了。”
仲溪午朝她抬眼一笑,抬筆寫下:“藿香,蒼朮,白芷,草果,菖蒲,艾葉,龍腦香。”
“龍腦香,向來隻配備皇室,民間少有,怕是有些為難。”華淺看過他的香藥方,發現其中的難處。
“確實,現有的龍腦香隻夠我們試驗。”仲溪午想著總有辦法的,先做出來看看效果再說,取了相應香藥擺放在桌上:“我們先碾藥試試新香方。”
華淺拿出稱藥器,指著香方:“這些的用量是?“
仲溪午淡淡一笑:“龍腦香1錢,其餘都是2錢。”
“那我稱,你來碾。”華淺是懂分工的,移過去一個碾藥器,還留了一個搗藥器在身旁。
“好。”
往日見她多是看書,上次做香珠正好與他外出的時間錯開,無緣見著,方纔多是在研究香方,也冇有來得及看她。
也許是目光太過熾熱,華淺瞪了他一眼,並將稱好的藿香放了進去:“好好碾藥,不許分心。”
仲溪午雙手滾動碾藥器,嘴角早就溢滿笑容,還儘量抿唇控製著:“是,主母大人。”
循環往複,每碾開一種藥材,室內就散發一種新的香味,或濃或淡,或清新或刺鼻。
從華淺那細微的表情中,仲溪午約莫猜到她最喜歡蒼朮的味道,類似淡淡的木香,聞過之人,恍若置身雨後的草地,品嚐著甜杏。
華淺稱完之後,微仰著頭看仲溪午:“我也想試試?”
“這些比較硬,你搗那個草果。”仲溪午掃了一圈,尋了最適合她的。
華淺左手穩住器皿,右手用力往下壓了一下,聞到辛烈的氣味便知道手法不對,不好意思地望向仲溪午。
仲溪午停下手中的動作,有節奏地示範了下:“草果的外殼比較脆,輕抬輕放即可,你再試試,慢一點,幅度小一些。”
華淺仿著仲溪午的手法再嘗試了一下,漸漸得心應手,滿意地一笑。
屋中搗藥聲漸停,幾種香藥材混合形成一種新的氣味,華淺很自然地掩鼻:“是濃烈的中藥香氣。”
仲溪午被她逗笑,慢慢移開她的手:“初聞是會不習慣這種新的味道,你多聞幾下,便會覺得神清氣爽。”
華淺有些為難的停止屏住呼吸,接過仲溪午手中的香囊,開始接受這個味道:“確實好些了,而且很醒神。”
這種感覺,就像是初到藥鋪極度不適應,在藥鋪待久之後,發現中藥香味很治癒。
仲溪午釋然一笑:“希望它能起作用吧。”
華淺搭了搭他的手:“天不負有心人,我想明日便會有好訊息傳來。”